”
晉殊佯裝生氣,勾彎指骨剮蹭柔嘉挺直的巧鼻。
“我說的俱是真心話,我也不知從何時起,就將你這小騙子放在了心上,興許是那次宮宴后的高燒,興許是你頭一次給我做的糕點,興許是........”越回憶越深,心下越是將柔嘉包了個滿懷,這一點一滴,竟然悄無聲息將兩人間的羈絆越刻越深。
“嬌嬌,我前半生的苦楚大抵都是為了遇見你。真好,這老天也不曾虧待了我,讓個小騙子牽了我一顆心。”他唇角一直勾著溫柔的笑意,小騙子三個字都喚的輕昵,帶著百般纏綿。
“我才不是......”
“你是,是我的小騙子,騙了我一顆心。”他一手抓住柔嘉的皓碗,引著她的手貼在自己胸膛上,腔子里那顆心臟跳的是如此的快又是如此的有力。
“嬌嬌,我心悅你。”晉殊又道了一遍,帶著滿腔的柔情蜜意,眸中星火璀璨,刺得晉柔嘉別過眼去。“孩兒也是心悅三哥哥的。”她拿腹中胎兒做了借口,堵著晉殊。
“我不要他心悅,我要你心悅,嬌嬌,看著我。”晉殊捕捉到她的一抹慌亂,霸道的扳正她的臉,擒著她的下頜,逼迫她直視自己,直視自己晚來的愛慕。
柔嘉斂眸,雙手圈過晉殊的脖頸:“三哥哥......”
她又使了慣常的撒嬌手段。
剛表明心意的晉殊自然是招架不住的,他當是柔嘉羞怯,雙眸噙笑如沐春風般,定定的看著她。
兩人安靜的對視,是不含雜念的柔,是心意相通的悅,是熠熠生輝的星子。
這愛意來得遲緩卻又如滾滾后浪,在她面前炸開一朵又一朵浪花兒,將她澆的全身暖烘烘的。
柔嘉有那麼一瞬間,甚至覺得,就算是晉殊在欺瞞她,她也無憾了。
又有些可憐起晉殊,兩人到底還有著一層恩怨隔閡,這布滿了棋子的博弈間,還未分個勝負。
這份罪惡背負得太久,她已然累了。
晉殊身上的鎧甲硌得嬌氣的她微攏著一彎月眉。
她雙手撫摸上多年前就肖想就百般描摹過的俊臉,胡渣硌了下嬌嫩的肌膚,她愈發蹙了眉:“三哥哥......”
晉殊一把抱起她,輕柔的放在營帳內的榻上。
喚了勤務的小兵端來洗漱的水,正對著銅鏡細細處理他下頜上冒了頭的胡渣。
柔嘉側躺在榻上,單手支著額角,一手軟搭在小腹上。
待晉殊洗漱完,脫了鎧甲,再回榻上時,她半垂著眸,昏昏欲睡。
晉殊心下一片柔軟,嘆了口氣,心里默念了幾遍心經才輕手輕腳上了榻,半抱著她一同入眠。
這一覺睡得舒服安穩,醒來時猶覺不真實。
晉殊抱著柔嘉,任她的小手勾著自己垂下的一縷發耍玩。
“醒了?”柔嘉抬眸,自然而然地在他唇角啄吻。
晉殊深邃著雙眸,喉結微滾,嗓音低沉:“怎麼又撒嬌?”
他嘴上嫌棄著柔嘉的嬌氣,心里柔軟成了一攤蜜意。
“三哥哥不歡喜嗎?”柔嘉的嬌憨模樣,當真是極具欺騙力的,晉殊眸色深諳,攬緊了她嬌軟的身軀:“莫招我。”
“我偏不。”柔嘉狡黠一笑,柔夷在他的胸膛上輕佻的一通亂點,直惹得晉殊眉頭緊皺。
他暗啞著嗓音一把擒住她做亂的手:“嬌嬌不可。”
縱使他已經想她想瘋了,然而念著她腹中的孩子,他只得強忍下啃咬心肺的酥麻難耐。
似是嘆息又是無奈地輕昵喚了聲:“小騙子……到底是栽倒在你手里了……”
無人處,雙眸一閃而過的清明,氤氳著濃重的愛意,虔誠的吻上她的眼瞼,迫她閉眼。
“我知曉你為什麼而來。”
“我不在意了,到底是欺負的狠了些,小兔子也是要張牙舞爪咬回來一口的。”
他身側的小兔子僵硬著身子,演技到底是拙劣了些,他心甘情愿的上當受騙也不止一次了不是?
這香味強硬的鉆入他的五臟六腑,他撐著最后一絲清明,給她蓋上被子。
“柔柔,我輸了……”
“……三哥哥!”
柔嘉掙扎著身子,小臉煞白,腹中的孩兒似是覺察到了它雙親的無盡糾葛,在腹中翻滾的動靜陡然增大。
晉殊蹙著眉,將大掌輕柔放在她腹上,柔聲安撫:“乖,莫要鬧你娘親。”
血脈相連,孩兒漸漸安靜。
“三哥哥,我……”
“噓——別說話。”
晉殊與她五指相扣,唇角勾著笑意,晃了她的眼,他當真用盡了平生的耐心與溫柔,妥協了一次又一次。
黑云壓城城欲摧,柔嘉矗立在城墻上,面對壓迫城池的兵馬,毫不懼色。
晉殊坐在馬背上,抬頭望城墻上的人兒,她依然是一身公主的盛裝朝服,不論在何時何地都持著柔嘉公主的驕矜,他看不清她面上的神色,耳畔是呼嘯的風,和她翩躚的袖袍。
“柔嘉。”
風將他的聲音,溫柔地帶到她耳側,一如昨日的纏綿悱惻。
柔嘉僵硬的身子微微隨風晃動,垂眸看他。
昨日同他交頸而臥,她身上別樣的馨香混合著抹在唇瓣上的藥粉,擾著他的思緒,饒是意志在強硬的人,在濃情蜜意之時也不受控制。
雙眸不受控的闔上,渾身乏力,手臂驟然一松,昏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