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兩炷香的時間，趙嬤嬤便帶著下人把衛璃月趕到柴房里去：“王爺說了，像你這種不知羞恥的賤.人不配住那麼好的屋子，以后，就在柴房里面呆著吧！”

衛璃月被人推倒在柴房里，下腹墜得有些厲害，疼得額頭冒出冷汗。

蘭心嚇得不行，帶著衛璃月要出去找大夫。

誰知剛出門，顧家的小廝就連滾帶爬地跑過來跪在衛璃月面前，一面磕頭一面道：“求璃月姑娘救救我家公子吧，他在宮里當差，不知哪里惹了貴妃娘娘不快，眼下要罰他宮刑！”

“我家公子是家中獨子，尚未娶妻生子，老太爺聽聞這消息之后立刻便昏過去了，貴妃是舒王姑姑，還請衛璃月姑娘想想法子救公子一命，大恩大德永世難忘！”

衛璃月一聽到這消息下腹痛得更加厲害了，臉色愈發的白，捏住蘭心的手道：“快……帶我去找王爺！”

這件事一定是霍允琦讓貴妃做的！

蘭心擔憂道：“小姐你現在不好，我們還是先去看了大夫……”

“快！”

——

等到衛璃月找到霍允琦的時候，他正摟著兩個花枝招展的姑娘在屋子里聽南府歌妓唱小曲兒，見到衛璃月來了連眉頭都沒抬一下。

“是你做的嗎？”衛璃月強咬著下唇，控制著不讓自己抖得太厲害。

霍允琦嗤笑一聲，“當然。”

衛璃月這一回都不想再解釋自己跟顧子瀾沒有私情，像被抽了全身筋骨一樣，有氣無力地看著他：“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放過他。”

“你這麼在意他？”霍允琦容色冷了下來，狠狠抵了抵后槽牙，陰鷙隱怒，往她手里放了一把刀。

衛璃月抬眸看著他。

霍允琦笑意極薄：“本王突然很想看看，在你這種自私虛偽的女人心中，心愛的太醫與他的孩子，哪個更重要？”

是她說愛他，卻懷了別人的孩子，為別人跟自己翻臉。

霍允琦二十多年從未敗北的人生突然在衛璃月面前狠狠摔在地上，他很怒。

“……”衛璃月看著那把刀良久，最后沉默地接過來握在手中，刀柄冰涼的觸感讓她全身冷得發顫。

“王爺，你知道嗎？”衛璃月忽然道，眼角一彎，笑意不達眼底時吐出一句：“我喜歡你的時候，十四歲。”

笑著，衛璃月的眼淚砸落下來：“當年長安街道上我跟嬤嬤走散，險些被驚馬踩傷，那個時候是王爺從馬下把我救起，我那時多喜歡你啊……從來沒有想過你我之間，有天會走到刀劍相見的地步。”

霍允琦被她的眼淚弄得心煩意亂，皺眉：“你說這些做什麼？”

“沒什麼，不過是大夢一場。”衛璃月抹去眼淚，抬眸看著霍允琦，“顧子瀾于我有救父的恩情，做人不能恩將仇報，可殺了自己的孩子，我也活不下去了……”

“王爺，”衛璃月定定問，“只要我做了選擇，你就會信守承諾放過顧子瀾的對嗎？”

霍允琦看著她的眼睛，驟然意識到不妙，可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衛璃月握著刀狠狠捅.進了小腹中，頓時血流如柱，大片大片的血染紅了裙裾……

這場夢，她該醒了……

第10章 危情

“衛璃月！”霍允琦驚慌的接住她身子，摸到一片濕意，鮮血沾滿了雙手，他身子顫了一下，暴怒地朝門外喊：“叫太醫！”

他抱著衛璃月瘋狂往里間的床榻上走，之前跟在屋子里伺候的幾個歌妓湊熱鬧地趕上來，被他憤怒地出踹走。

“衛璃月……”霍允琦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聲音在發抖，他看上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的女人，“你不是最自私歹毒的嗎？”

那刀子那麼利，你這麼惡毒，怎麼會真的拿它去傷自己？

霍允琦失魂落魄地看著自己從衛璃月身下拿出來的手，滿手的血。

她的裙子也是一片鮮紅，一個人怎麼可以流這麼多的血？

下人們拿了舒王的牌子快馬加鞭從皇宮里把當值的太醫請了過來，哪知對方診了脈上了藥之后，衛璃月的下.身卻像血山崩一般，根本就止不住，眼看著腹中的孩子保不住，大人也要跟著一起去了。

霍允琦砸了屋子里所有能砸的東西，冷峻的視線落在太醫身上：“衛璃月救不活，本王要你們一起陪葬！”

“王爺贖罪……”頓時，屋子里的太醫烏泱泱跪了一大片。

“顧家一向都是千金圣手，于女子孕事上頗有造詣，”其中一名太醫跪在地上請罪道，“或許請了顧太醫過來，能治得一治。”

顧子瀾……

霍允琦目光中的溫度頓時愣了下來，眼底一片冰寒。

那個讓衛璃月為他懷孕、寧愿去死都不愿意讓他受刑的男人！

霍允琦目光落在床榻上命懸一線的衛璃月臉上，她如今月份小，肚子還未曾顯懷……顧子瀾的孩子！

“王爺？”太醫挑起眼睛打量著他的神色，見其久久不曾說話，忍不住提醒道，“貴人所剩時間不多，王爺要盡早做決斷才好，顧太醫請還是不請？”

“請！”

霍允琦狠狠抵了抵后槽牙，幾乎是用盡全身氣力才將這一口咽下去，看著衛璃月的目光這一瞬幾近可以用咬牙切齒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