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心一面收拾一面笑：“王爺近日來越發像個小孩子，每每顧太醫過來王爺都要來拈酸吃醋地鬧上一通。”

蘭心笑著摸了摸衛璃月的肚子：“想是王爺自己要做阿爹了，心也軟了起來，是歡喜小姐肚子里這孩子呢。”

衛璃月垂著眼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抬手輕輕摸了摸，小聲道：“是嗎？王爺很喜歡這孩子麼？”

這話雖然是問句，而衛璃月的嘴角已經掛了淺淺地微笑。

如若一直都能此刻的場景，也可以稱得上一句歲月靜好了。

然而不到兩息的功夫，高敏珠身邊的趙嬤嬤便推開攔她的下人，一路闖到衛璃月面前，趾高氣揚囂張得不行：“衛璃月小姐好大的架子，如今院子外面竟也封了，連我們王妃的人要來都進不來了？想來是你衛璃月床榻高，只有王爺能進來睡得，旁人都沒這個資格了。”

“放肆！”蘭心站起來皺眉道，“趙嬤嬤說的這是什麼話？外頭的人原是王爺安排，不叫外人來打攪我家小姐安胎的，你怎可如此言語污穢？！”

“哼？難不成天底下就只有你家主子一個懷過孩子？沒的搬出王爺嚇唬誰呢！”趙嬤嬤不屑地鄙夷一句，“不過是王爺王妃枕邊伺候的下人，如今仗著肚子里有貨竟也托大拿喬起來，當誰不知道她什麼路數？”

“這孩子是被王爺懷疑過血脈的孩子，又是庶出，還當自己懷了個金元寶，以為多尊貴呢？”

“你！”蘭心被氣得咬牙，扯著她便要出去，“這些都是王爺的吩咐，你在我們這耍什麼威風？王爺不準人來打攪我們小姐養胎，你有不服只管找王爺去！走！我們自去王爺面前分辯個明白！”

“誰要同你去找王爺了！”趙嬤嬤說著掙扎起來，跟蘭心當場鬧開。

衛璃月看著心煩，也懶得再跟她廢話什麼了，直接道：“趙嬤嬤今兒到我院子里來難不成就是來尋釁吵架的麼？”

趙嬤嬤雖然一直看衛璃月不順眼，可卻沒有必要在明知霍允琦不準人打擾她的情況刻意來找她的茬。

“哼。”趙嬤嬤冷哼一聲，輕輕拍了拍衣擺，用眼角余光掃了一眼衛璃月道，“王妃說了，今日午后讓你去后花園一趟，有話同你說。”

說完又鄙夷地看了衛璃月一眼：“王妃每日雜事多如牛毛，竟還沒擠出空來與你說話，真是討厭！”瞪她一眼這才離開。

“小姐，”蘭心趕忙跑到衛璃月身邊，“王妃素來與你不睦，這是鴻門宴，您不能去。”

第29章 鴻門宴

衛璃月淡淡看向門外，神色不曾有絲毫起伏，抬手摸上自己的小腹：“高敏珠來勢洶洶，勢必不達目的不肯罷休，我今天推了一次，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我中毒已深，想來時日無多。如今父親也在燕州安了身，日子過得比在京城里安逸許多，我只要能生下腹中孩兒，別的也沒有所求了。高敏珠就算是再恨我，也不敢公然對王爺的子嗣下手，我還有什麼可怕的？”

蘭心被這一番話說的直掉眼淚：“小姐你別這麼說，顧公子妙手回春，或許要不了多久就能想出法子醫治你了。”

衛璃月輕輕看她一眼，溫柔地擦掉蘭心的眼淚：“好蘭心，不哭了。父親安好，孩兒安好，我已經很滿足了，真的。”

“而高敏珠那邊……”衛璃月說著目光看向外面，“該來的總會來，我便去會一會她好了。

”

——

這日是冬日罕見的艷陽天，暖洋洋的日光照在身上，讓人恍如仿佛來到了春日。

衛璃月是在高敏珠喝完第三盞茶之后才姍姍出現的。

彼時高敏珠已經等得很不耐煩了，見到衛璃月張嘴第一句便是刺骨的諷刺：“衛璃月小姐自從得了王爺的青眼這架子變大起來了，如今懷了孩子更是輕易不能見人，果然是不論什麼東西爬上了王爺的床，都連帶著跟著一起雞犬升天了。”

衛璃月被蘭心扶著，就搭著良心的手坐下，神色如常，似乎并沒有被這句話影響。

坐罷，卻只淡淡的來了一句，“王妃如今在府里這個派頭，不也是因為爬上了王爺的床，成為王妃的緣故嗎？”

“既然大家都是同樣的貨色，誰又比誰高貴呢？”

“呸！不要臉的下賤東西！”趙嬤嬤張口就罵道，“王妃身份尊貴，豈會是你這種賤婢可相提并論？”

趙嬤嬤冷哼一聲，“你不過就是眼下有了孩子，王爺略給你些臉罷了，你家世不如王妃，更遑論早些年王爺王妃琴瑟合鳴時的寵愛了，有什麼好得意的？”

一聽到琴瑟和鳴兩個字，衛璃月眼眸微微一顫，藏在袖子下的手指，輕輕攥到了一起。

是啊，霍允琦和高敏珠也算得上是京城的模范夫婦，無數人心中的佳偶，而她現在不過是因為有著孩子，霍允琦才稍微對自己好一點罷了。

高敏珠瞧見他的反應很滿意，壓低視線，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道：“衛璃月，我若是你便將腦子放得聰明些，什麼是該想的什麼是不該想的，心里要有點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