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林米喬的朋友少得可憐,性格孤僻,與其說是像枝帶刺的玫瑰,更不如說是滿身是刺的仙人掌。
傷人,傷已。
來客單獨或者結對,沉默地進來鞠躬,最上方擺放黑白的遺照,里面的林米喬笑容純澈。
陸宜章沉默地站在側邊,抱著林米喬的遺照,回以鞠躬。
此時有人氣勢洶洶地創進來,保安也攔不住,不愿打擾逝者安息,他們停在外面。
顧時剛剛在外和保安糾纏,襯衫凌亂,略顯狼狽,喘著氣徑直走到陸宜章面前,深深地看了一眼黑白的遺照,抬頭看陸宜章就只剩下譏諷。
“陸宜章,你有什麼資格抱她的遺像。”顧時道。
陸宜章不為所動,冷淡道,“出去。”
“該滾的人是你!”顧時重重一個右勾拳打在陸宜章的側臉。
賓客一臉嘩然。
陸宜章被打得側過臉去,臉上一大塊青紫,重新轉過頭來,重復道。
“出去。”
顧時冷笑,朝陸宜章吼道,撕開平靜葬禮上血淋淋的真相,“真正害死米喬的兇手是你才對,你有什麼資格為她舉辦葬禮!”
賓客驚得變色,完全沒有想到事情竟是這般走向。
陸宜章輕輕地放下遺像,緩慢轉頭,以迅雷之勢一拳把顧時打倒在地,平靜地再三重復。
“最后一遍,出去。”
這一拳打得太狠,顧時倒在地上,很久都沒有緩過來,保安看準時機,一下子撲進來,制止住顧時,拖他出去。
顧時沒有怎麼反抗,只用譏諷到極點的冷笑,朝著陸宜章。
撕下他虛偽的面具。
“林米喬生前,他從未珍惜過她,何必死后,舉行盛大的葬禮,假惺惺地抱著遺像悲痛躬身。
”
林悠悠走到門口,將眼前一切盡收眼底。
顧時理了理襯衫,與林悠悠擦肩而過時,冷冷地瞥了一眼。
這一眼冷得深入骨髓,林悠悠僵直了后背,神色都變得不自然起來。
身后的林家父母關心詢問,“悠悠,你怎麼了?”
林悠悠轉過身,勉強笑笑,“爸,媽。我沒事。”
但其實林悠悠的目光是落在漸行漸遠的顧時背影,目光逐漸凝重起來。
就連素不相識的來客都是沉默著鞠躬,而林家父母卻是笑著進場,鞠躬也有幾分不情不愿,敷衍了事之后,趕緊湊到陸宜章面前。
林家家里也開公司,但在陸氏商業帝國面前,充其量只是個小暴發戶,所以對于林家來說,陸宜章是林家八輩子都攀附不上的金龜婿。
“我女兒林米喬命不好,死得早,是她的命,”林母生怕陸宜章跟林家斷了聯系,“宜章啊,你節哀順變,不過也不用傷心太久,這不還有我們悠悠陪著你,是吧,悠悠。”
林母推了林悠悠一把,林悠悠嗔道,“媽,你別這樣。”
但還是順從地挽住陸宜章的手臂。
林父露出長輩滿意的微笑。
沒有第一時間得到陸宜章的回應,林悠悠輕輕地搖了搖陸宜章的手臂,帶著泣聲。
“宜章,節哀順變,姐姐在天之靈,也不希望看到你為她難過的。”
陸宜章開口道,“岳父,岳母。”
林家父母幾乎笑開了花,這兩聲稱呼,看來林悠悠嫁入豪門一定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林悠悠高興之余,看著林米喬的黑白遺照,怨毒地想著。
姐姐,陸太太的位置,你坐不穩。
第14章 圓謊
陸宜章從林悠悠如水蛇般纏繞上來的懷中抽出手臂,被喜悅沖昏了頭的林悠悠和林家父母,這才注意到,陸宜章從頭到尾的神情和語氣,都如同他方才的動作那般冷淡。
林悠悠尷尬地站在原地,泫然欲泣。
她忍了這麼久,卻在即將唾手可得的最好時機,忍不住暴露了她的急切。
林家父母也疑惑地看著陸宜章,甚至想要上前讓林悠悠繼續貼著陸宜章。
還沒等林家母親有所動作,陸宜章先一步開口。
“林悠悠,我奶奶被打的時候,你在哪里。”
林悠悠神色不自然地后退,勉強道,“宜章,你在說什麼?當時我和爸媽在一起呀。”
陸宜章目光漸漸肉眼可見地冷下來,轉向林家父母,“是這樣嗎?”
林家父母看了看細微搖頭的林悠悠,語氣堅定,“那時候悠悠當然是和我們在一起,宜章,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林母指向林米喬的遺照,“打了親家母的事情,可都是林米喬干的,和悠悠一點關系都沒有。”
林父也跟著說,“逆女,都是林家管教不嚴。”
陸宜章笑了一聲,冷得徹骨,“林家,確實管教不嚴,出了這麼一個逆女。”
林悠悠松了一口氣,連忙道,“宜章,我相信姐姐是有苦衷的,她和奶奶有爭執沖突,都是一時沖動才會這麼對奶奶的。”
有時候,想要詆毀掉一個人,不一定需要直接大罵出口,也可以巧妙地說反話,也能輕易挑起旁人的偏見和怒火。
“林悠悠,你怎麼知道米喬和奶奶有爭執,當時你不是和你的父母在一起拿藥嗎。”
陸宜章淡淡的反問,逼得林悠悠退了一步。
一個謊言,需要更多的謊言來圓。
林悠悠目光閃爍,說話的聲音小下來,“當時我路過在門外聽到的,聽到病房里面有姐姐和奶奶的爭吵聲,我急著陪爸媽拿藥,就沒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