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火本身不算特別罕見的新聞,但是救火者是高校教授,又這麼年輕帥氣,瞬間就發酵了。
蔣夜看完群里的討論,又看看肖螢,“剛才你說……有人拉住你,替你沖進火場……是陳悉知?”
肖螢:“對。”
蔣夜之前在老鄉聚會見過陳悉知,又在學校里見過陳悉知,知道他是新來的教授,是風云人物,他將這事跟肖螢提過。
但是肖螢剛才講述的時候,只是一筆帶過,說有人拉住她,沖進去把肖樂抱了出來。
肖螢明明知道蔣夜是認識陳悉知的,但是卻沒有提及。
蔣夜忽然感覺這其中有蹊蹺。
他忽然想起,之前跟肖螢提到“學校里新來的教授是那天老鄉聚會的陳悉知”的時候,肖螢臉色有點微妙,但是蔣夜問她是否和陳悉知很熟的時候,肖螢卻說不是很熟,但是這個話題之后,肖螢的表情一直有點心事似的。
只不過后來兩人再沒有提過陳悉知,所以蔣夜也就忘了這事兒了。
兩人第一次說到陳悉知,肖螢的表情也許是湊巧,但是今天說起救火,肖螢刻意略過陳悉知的名字,絕不會又是湊巧了。
蔣夜忽然感覺,肖螢和陳悉知有點什麼。
就是因為有點不坦然的東西,所以肖螢沒有提到這個名字。
蔣夜感覺心里莫名有點沉甸甸的。
但是他沒有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蔣夜忽然道:“晚上想不想吃什麼大餐?我請客。給你壓壓驚。”
肖螢想了想,“有點想吃菌湯鍋。”
蔣夜笑道:“那我帶你去吃菌湯鍋。”
肖螢:“不過我得先去倉庫看一眼,我回來之后還沒去過倉庫。
”
蔣夜:“上車,我帶你過去。”
于是肖螢坐在摩托后座,蔣夜帶她去了倉庫。
肖螢巡視了一番,感覺自己沒在這陣子,一切都正常,高姐不僅正常派送設備,還把倉庫打掃了一下。
肖螢在倉庫里巡視的時候,蔣夜就坐在倉庫的辦公桌前等她。
這個辦公桌是老式的那種紅木桌子,楊力在這里做事的時候就用著,桌子上鋪著一塊玻璃,玻璃下面壓著一些紙張,比如風景照片,比如安全檢查的提醒,比如片區警察的電話……就是最老式的辦公桌樣式。
蔣夜就隨意地看著玻璃下面壓著的紙張,忽然間,他看見了一張名片,名片看起來皺巴巴的,即便在玻璃板下面壓著,也能看出來,之前是皺的,現在放在玻璃板下面,是為了壓平整。
名片上赫然寫著三個字:陳悉知。
肖螢不僅有陳悉知的名片,她還把陳悉知的名片放在辦公桌的桌面上!
蔣夜有點被驚到,他不知道肖螢和陳悉知具體什麼關系,但是絕非肖螢說的“不熟”。
一種從沒有過的嫉妒感,仿佛一只有力的手,瞬間重重地抓住了蔣夜的心臟。
下手之重,簡直毫不留情。
這些日子以來,蔣夜與肖螢整日相處,他看見肖螢與閔璇合作冰淇淋店,看見肖螢忙碌店里各種繁瑣的事情,看見肖螢折騰倉庫里的設備,學車,他們一起去郊區賣設備……
而肖螢毫無美女架子地,在市井之地、在鄉村里干著體力活兒,沒有妝容,沒有漂亮衣服,開著小貨車,搬著設備,出著汗……這樣的狀態,給了蔣夜一種錯覺,覺得肖螢就是他生活中的人,是親切的鄰家女孩,是一條街上的街坊,他們會一直這麼快樂地互相幫忙,隨著年歲漸長,他們會越來越熟悉,也許會像奶奶說的,他們會成為一家人。
蔣夜雖然從沒說過這樣的話,但是心里一直隱隱抱著這樣的念頭。
但是今天,此時此刻,他忽然意識到,肖螢不會永遠在這條街上,只要她愿意,她立刻可以成為一位年輕有為、英俊瀟灑的教授的妻子。
陳悉知既然愿意代替肖螢沖進火場,那……幾乎就是愿意代替她死去的意思了。
這個世界上,美麗的人和事物都是稀缺的,而稀缺就是珍貴的,而珍貴的,人人就都會爭搶的。
他蔣夜為何會覺得,肖螢會一直停留此處,而不去往高處呢?
一瞬間,蔣夜的心里難受極了。
肖螢巡視了一遍倉庫,走回辦公桌,對蔣夜說:“走吧,咱們去吃東西。”
看見蔣夜臉色有點不好,問道:“你不舒服?”
蔣夜搖搖頭,“沒……沒有。”
肖螢:“你要是不舒服,咱們改天吃菌湯鍋也是一樣的。”
蔣夜:“沒有不舒服,走吧,你是不是都餓了?”
肖螢:“是有點餓了。”
蔣夜:“走吧。”
蔣夜騎著車,載著肖螢去了一家生意火爆的菌湯鍋店,不過整個吃飯過程中,蔣夜的話比平時少了很多,東西也沒有吃太多。
之后,他將肖螢送回家,自己也回家了。
到家后,他開始去母校的網站搜索陳悉知的信息,學校里的每一個教授,都會公布詳細的簡歷。
蔣夜將陳悉知的簡歷看了一遍。
他和肖螢……當年就搬遷去了同一片安置地,陳悉知念的中學,和肖螢的小學,也在同一個縣里。
他們早就認識,而且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