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家人陸續走下舞臺,各回各桌。
肖螢心里不太舒服,她只是答應來參加聚會,并未答應要回衛家,但是老太太搞了這麼一出上臺的過場,還把她介紹給大家,好像有種氣氛都烘托到這兒了,你再說不回都不合適了的感覺。
不過肖螢不是那種氣氛到了,就得順著氣氛從了對方的性格,不管氣氛烘托到哪兒,就算烘托到天上去,不愿意還是不愿意。
回桌后,肖螢就靜靜地吃著飯,腦子里盤算著下午去騎行俱樂部的裝修工地幫幫忙、拍視頻,又覺得穿這身衣服不合適,不方便干活兒,還得先回家換身衣服,再去工地。
此時此刻,每桌都是談笑風生、觥籌交錯的狀態,沒人注意,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他環顧現場,目光鎖定了肖螢所在的桌,徑直走了過去。
他本想伸手掀翻桌子,但是餐廳的桌子非常厚重,他感覺沒法掀翻,于是他拿起桌子上的瓶裝白酒,準備砸在地上,但是地面又是厚厚的地毯。
于是他手握瓶裝白酒的瓶頸,將瓶子砸在墻壁上。
一聲脆響,玻璃碎片四濺。
所有人都被驚住了,一時間,全場鴉雀無聲。
坐在肖螢旁邊的衛溪漫大喝一聲:“雷中遠,你要干什麼!”
肖螢這才知道,此人是衛溪漫的前夫雷中遠。
雷中遠冷笑道:“你們衛家吃香喝辣,過得相當滋潤啊!你們知道我過的是什麼日子嗎?!不是人過的日子!天天被人追債!東躲西藏!你們倒好,把我一腳踢開,自己在這兒歌舞升平!”
衛溪漫怒極,“你自己欠的債!跟我有什麼關系?!跟我們家有什麼關系?!你是不是腦袋進水了!”
雷中遠:“衛溪漫!我拿回來的錢,你捫心自問,你就沒花過嗎?!你們家就沒花過嗎?!花錢的時候一起花,該還錢的時候,就讓我一個人還!”
衛溪漫被他氣得全身發抖,“這兩年從你那兒見到過的錢,超不過五十萬!可你在外面欠債上千萬!這也要算在我頭上嗎?!”
雷中遠:“我知道,你們家是有本事幫我還錢的。要是不幫我還錢,以后你們衛家任何活動,我都會過來砸場子,你們看著吧!”
衛溪漫簡直不敢相信,“我們已經離婚了!幫你還錢?做夢!”
一瞬間,雷中遠目露兇光,他快速在人群中鎖定了女兒涵涵,三下兩下走到涵涵面前,將砸碎瓶裝白酒后剩下的尖銳瓶頸,放在涵涵嬌嫩的脖頸旁邊。
眾人發出驚呼聲。
雷中遠:“不怕我砸場子是吧?那你們怕我殺人嗎?!要是不幫我還錢,我就把涵涵殺了!”
要是別人說這話,恐怕沒有多大威懾力,因為涵涵也是他的女兒。
但是雷中遠情況不同,他之前可是故意把女兒鎖在車里,意圖悶死女兒騙保,所以他這種威脅,并非是虛張聲勢,而是完全有可能做得出來。
衛溪漫驚慌失措,但是她不敢說什麼了,生怕刺激到雷中遠。
現在的雷中遠看起來就是一個走投無路的亡命之徒,臉紅脖子粗,異常激動。
所有人都在勸雷中遠冷靜,現場一片混亂。
這個時候,肖螢就站在雷中遠的身后,相距大概兩米距離。
肖螢腦子飛速轉動,想自己能做什麼。
她周圍很空,沒有什麼東西。她本來拎著一個包來的,但是現在包沒在手上。
包一直掛在座椅后背上,但是因為雷中遠忽然鬧事,全桌人都條件反射地快速撤開,肖螢就忘了拿包。
如果包在手上,肖螢還能用包甩起來去砸雷中遠的頭。
又看看腳上的鞋子,羊皮鞋,雖然是高跟,但是整體柔軟,感覺沒有什麼力道。
看著雷中遠聲嘶力竭地發瘋,越來越有攻擊性,肖螢也十分緊張。
這時候,肖螢的眼神和衛清許對上了。
衛清許站在雷中遠的前方,肖螢站在雷中遠的后方。
電光火石之間,肖螢有了一個主意。
她輕輕地脫下身上的小外套,拿在手里,一只手拿著一只袖子。
她和衛清許交流了一下眼神,輕輕動了動手里的衣服,就如同撒網的動作一般。
然后又用眼神指了指雷中遠手中的尖銳瓶頸。
衛清許明白了她的意思,輕輕點點頭。
肖螢脫下行動不便的鞋子,感覺自己穩穩地踩在了地毯上。
她看著衛清許,用手指比劃,三,二,一……
數到三的時候,肖螢快速沖到雷中遠身后,跳起來用小外套套住他的臉,雙手交叉拉住小外套的袖子,用力一勒。
雷中遠正在激動,猝不及防來了一個偷襲,他眼前一黑。
這時候,衛清許沖過去,一把奪過雷中遠手里的瓶頸,踢出好遠,然后喊道:“快來幫忙!”
眾人沖上前,齊心合力將人高馬大的雷中遠壓在地上。
衛溪漫一把摟住涵涵,兩人都嚇得大哭起來。
肖螢看雷中遠被制服,長出一口氣,靠在墻上平息呼吸。
這時候,她才看見自己踩過的地毯有紅色印記,腳心一陣刺痛。
她將腳心翻過來看,只見玻璃碎渣插進了皮肉里,地毯上的紅色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