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次來寶德園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穿的就是黑色，你那枚徽章我查過了，這個秋千的造型參考了那個紀念館里的一件展品，我想你大約會喜歡。”

陳念川心中說不清的滋味，好像有點開心，又好像有些酸楚。

“那這個舊的……”

陳念川看著他，等他的反應。

她自己都沒發現，自己正在期待沈嘉喻舍棄舊物。

沈嘉喻半天沒說話，趙朔他們也不敢擅動。

半晌，沈嘉喻說：“搬走吧，都是些用不著的東西。”

趙朔看了眼陳念川，應道：“好的，那我就把它扔到廢品站了。”

他嘴上這麼說，其實偷偷把帶著方昭痕跡的舊物，帶人搬進了花房的地下室。

人都散了，沈嘉喻把陳念川抱到秋千上。

晚風愜意，陳念川在起起落落中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適。

只是她還是不免想到。

——沈嘉喻在背后推著她的時候，想的究竟是誰。

第49章 云儒是怎麼死的

“什麼，沈嘉喻要和念川結婚？”

鐘姝蕓聽到這個消息，猛地站起來。

沙發上，陳澤澤默然握緊了拳頭。

趙朔道：“是的，這些是沈總送來的彩禮，稍后還有一批。”

他遞上來一張單子：“這是禮單，請您過目。”

鐘姝蕓遲鈍地瞪著趙朔，她也沒想到事情發展得這麼迅速。

禮單上密密麻麻列了許多價值不菲的物品，包括禮金、首飾、擺件、房產、豪車等等。

陳澤澤渾身冒冷汗：“沈總想好了嗎？川董事長也同意？”

“老爺子有什麼不同意的？”趙朔淡笑道：“這件事，還是老爺子一力促成的呢。”

鐘姝蕓渾身發抖，為什麼事情的發展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在她的計劃里，陳念川和沈嘉喻勾搭在一起，沈川知道此事后會勃然大怒；然后讓陳念川或者沈嘉喻走人一個，而不是現在這樣，撮合他們倆在一起。

“夫人，您還有話要我帶給沈總嗎？”

鐘姝蕓臉色煞白，重新坐進沙發：“沒有了，你走吧。”

趙朔的車子駛出私宅，云儒也緊隨其后，開車離去。

“媽……”

外人都離開后，陳澤澤隨鐘姝蕓進了書房。

“我們真的要……”

“這是好事。”鐘姝蕓分析利弊，“沈家畢竟在南城扎根這麼多年，對我們肯定是有助力的。沈川不說，要是因此得罪了沈嘉喻，他可不是個慈悲的人，不會對我們手軟的。”

“難道我們陳家還怕一個沈嘉喻？”

“哼。”鐘姝蕓盯著陳澤澤道：“你不怕？那項目開始好幾個月了，沈嘉喻給你什麼甜頭了嗎？還被他捏得死死的，你也好意思說。”

陳澤澤被質問得無話可說，只得低著頭。

她不能任由陳念川嫁進沈家，攀上高枝變鳳凰。

此時，陳澤澤接到了陳然發來的消息。

【云儒去了寶德園。】

陳澤澤目光一緊，計上心來。

-

另一邊，陳念川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寶德園人來人往，一片忙碌景象。

她的心很平靜。

從昨晚在秋千上，沈嘉喻說要娶她，到現在，都十分平靜。

她不知道這種毫無波瀾意味著什麼，或許她會覺得塵埃落定，或許她屈服于母親和沈嘉喻的擺布。

反正母親不就想要她留在沈嘉喻身邊做眼線麼？

這樣也好，陳沈兩家建立起一種光明正大的聯系，再也無法分彼此。

沈嘉喻聽她默認了兩人的關系，十分歡喜，興奮地折騰了一夜。

現下陳念川有些疲憊，卻又不知為何，好似也不全然是身體的原因。

趙朔大步流星走進來，附在沈嘉喻耳邊說了什麼。

“知道了。”

沈嘉喻神色淡淡的，瞟了陳念川一眼。

“怎麼了？”陳念川問道，“是不是我家有什麼事？”

沈嘉喻猶豫了下，如實相告：“云儒死了。”

陳念川震驚得回不過神。

“……什麼？”

“陳家來的消息，問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陳念川腦袋里“嗡”一下，腿一軟癱在地上。

-

云儒的葬禮在兩天后舉行。

那天也是陳念川出嫁的日子。

明月島滿目皆白，這白圣潔無暇，可看在陳念川眼里，卻是無比凄涼。

云儒是車速過快，在紅綠燈處被迎面而來的大貨車撞死的。救護車來時已經咽氣了。

今天陳念川起得很早，也不全是因為要出嫁，也是因為睡不著。

“川小姐，要不要再上個衛生間？等下穿上婚紗就不好弄了。”

陳念川默然點頭，隨著傭人帶著自己離開房間。

可傭人帶她走了好遠，特意避開了人群，陳念川這才發現不對勁。

這個女孩子看起來很眼生，陳念川不肯走了，警惕地問：“你是誰？”

女傭細聲道：“川小姐別怕，我是明月島的人，我不會害你的。我是受人之托，請你去見她一面。”

“誰？”

“云儒的母親。”

陳念川被帶到花房后的一間破落的小鐵皮房。

錢嬸面容憔悴，頭發盡數白了。

“您……您是云儒的母親？”

錢嬸看著妝容精致的陳念川，凄慘一笑。

“我兒尸骨未寒，你就能和別的男人恩愛情好？”

她像是看透了人事般，緩慢地搖頭，別過臉不再看陳念川。

“對不起，錢嬸，請您節哀。”陳念川說著，自己眼眶也酸了，“我嫁給沈嘉喻也實屬情非得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