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生病去世前,囑托他照顧好妹妹,是他失責。至于父親,十足工作狂,全然不顧家中大小事。但他又無法過度譴責父親,畢竟他也是為這個家在商圈廝殺。
最近輕松舒坦的日子,他甚至都要忘記對周家的恨。當年周笑川害程恬出車禍失明,那不在場證明以及周家人對他的保護,讓那個人渣至今逍遙在外。
而自己竟然還要娶周笑川名義上的妹妹,多麼荒誕可笑。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對周商商產生興趣。這就像是對自己初心的一種背叛,他不禁懊惱。天下女人數不勝數,可他偏偏對她產生些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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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離開房間后,程恬累極,但睡得并不舒坦。
意識半清醒半昏沉,恍惚中時光錯亂。俊美的周笑川坐在她身邊,眼神清亮地望著她,直至她害羞垂眸。
春暖花開、夏光和煦。轉眼間昏暗燈光下,他強行讓她加入真心話大冒險游戲。她被趕鴨子上架地喝白酒、紅酒,腦袋天旋地轉,意識模糊。
隨后又被周笑川帶上車。
程恬有些干著急,大聲呼喊想要喚醒那時醉醺醺的自己。
但只能看著她坐上危險的車。
醉酒的周笑川駕駛銀色賓利車在黑夜中穿行,幸好凌晨的街道幾乎陷入沉睡,程恬不擔心會撞到車。但前方那棵樹讓她再次心提到嗓子眼。
她浮在空中,用力敲打車窗,但無人回應。
刺耳、咔嚓、翻滾、碰撞、白煙、血跡,樹被車攔腰折斷,車翻轉180度。
周笑川從車里爬出來,踉踉蹌蹌地離開。
程恬用力揪扯他的衣服,甚至求他救救后座昏迷的自己。
但她嗓子嘶啞無人回應。
遠處有個女生走近,似乎是附近大學的學生,她欣喜狂奔過去。
還未她求救,對方撥通了報警電話。
唐溫站在程恬的床邊,看她大汗淋漓,眉毛緊蹙,便喊她的名字。程恬猛然驚醒,坐起身,面色蒼白,心臟劇烈跳動,強行將心悸壓下去。
她竟然又夢見那場奪走她眼睛的事故。
事發在偏遠街區,沒有攝像頭。她呢,醉酒神志不清,指控無憑無據。周笑川找到替身司機背鍋,而他脫身而出。一切不合理變得合理,而她正常變得不正常。
唐溫出聲:“做噩夢了?”
程恬回神,扯了抹苦笑。”溫溫,謝謝你。從最開始陪著我、開導我,不然我現在已經精神崩潰。”
唐溫拍拍她的手。最初程恬生病處在糟糕的階段,她出于接近程邵安的目的,一直陪伴著程恬。不過她也借此實現明星夢,并在程邵安心里留下更深的印象,一舉兩得。
她思索幾秒鐘,將程邵安要娶周家二小姐的消息傳達給程恬。
看著程恬的笑容僵在臉上,她的目的達到。程恬和周家的具體過節她并不清楚,但似乎和她眼睛失明有關系。
唐溫百分百不想讓這樁婚事成,就算最終無法改變,她也要程邵安和周商商之間橫著一根拔也拔不掉的刺。
而程恬就是這根刺,刺入骨肉。
第19章 風評被害
程邵安再次回到病房,神色已如常。看見程恬盤腿坐在床上,氣鼓鼓的模樣。
“唐溫人呢?”
“她出去一會。”程恬語氣明顯不悅。
“是誰又惹你生氣了?”程邵安含笑問道。
“除了你還能有誰!”
“那我道歉。”程邵安漫不經心。
他靠著椅背,隨手拿個橘子剝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慢條斯理、又耐心十足地將橘絡扯掉,直到一個干干凈凈通身橙黃的、清甜橘子出現。
程恬聲音顫抖,“你為什麼要娶周笑川的妹妹!”
程邵安拿橘子的手一頓,眸色不由變暗,“是唐溫告訴你的?”
“關她什麼事情。”看不清兄長是什麼表情,但敏銳的她能察覺到低氣壓的流動。
程邵安揉揉眉心,面色平靜。“中間發生了一些事情,順水推舟娶了她。”
“可是,她是周家人,還是兇手的妹妹!你要讓她進我們程家的門!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程恬的情緒失控。
程邵安將橘子放在她手上,沉默地等她情緒平息。
“那你可以娶別人,偏偏......”程恬淚流洶涌,她不理解兄長的做法。
“最初程家和周家簽了協議,悔婚一方需要將股票轉讓給對方。倘若毀掉這件婚事的話,對我們程家不利。”程邵安聲音沉靜。
“可是,那你的幸福呢?媽媽的愿望你忘記了嗎?”
程邵安一時愣住。骨瘦如柴的女人躺在病床上,緊緊握住他們兄妹兩人的手。虛弱、但又字字清晰。
可惜他們兄妹二人都沒做到承諾。
“幸福和婚姻并不等同,它只是個人感受。”他情緒平靜,伸手揉揉程恬的頭發。
程恬的心里亂成一麻,垂頭喪氣。
程邵安拿出精致的木盒子,打開后里面放著一只溫潤的玉簪。瑩白色的玉毫無雜質,上面雕刻著些兔子,本帶著清冷氣質的玉一下子變得生動俏皮。
程邵安將簪子放在她手邊。
程恬細致的摸著這個玉簪,她其實談不上喜歡和不喜歡。
自從那場事故奪走她的雙眼后,她失去了喜好,對喜愛的藝術設計失去耐心和感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