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錯了,突然搞這麼一出。
出了屋門,周商商掙脫開。低聲道“你這是做什麼!我還沒說再見,而且你爸送我的禮物我還沒來得及拿。”
“禮物我幫你拿。你回來吃飯,怎麼不告訴我一聲。”程邵安的呼吸尚未平穩,額頭前的碎發還沾了些水珠,鞋子沾了些灰塵,他是匆忙趕過來的。
“伯父不讓我告訴你的。”周商商抬頭看著他,向他解釋緣由。
“你不知道程恬不能.....”程邵安話說一半,直接閉上嘴巴。
“不能怎樣?不就是討厭我嗎?”周商商平靜道。“她討厭我又如何,我又沒和她一起吃飯。只是伯父邀請我一個晚輩進餐,又不是我做了傷天害理之事。”
程邵安有些熱,單手解了顆紐扣,露出脖頸的小片皮膚。順便將風衣脫下來,搭在臂彎處。
“這里面有隱情,我現在沒辦法告訴你。只是下次我爸再邀請你來,直接拒絕就行,平日自己不要來程家。”
“你可真幼稚。我嫁給你,程家也是我半個家,我為什麼不能來?再說,我倘若阻止你去周家,你會是什麼想法。”
“幼稚?你說誰幼稚?你不也清楚?程恬對你的態度。”程邵安即將要三十歲的人,被評價幼稚,他有些頭疼。
“那是我的事情,和你又沒關系。”
程邵安看著眼前口舌伶俐的周商商,他一時被噎住幾秒。他知道坦誠相告是解決男女之間誤會的重要方式,但程恬的秘密他不能告訴她。
“周商商,我發現你這張嘴可真是不饒人。”程邵安氣極反笑。
“一碼事歸一碼事,你不能把你的想法強加于我,我不想因為這樣的小事和你吵架。
”
程邵安按了按眉心,“這不是小事!其他事情我都不會插手,唯獨這件事,你不能越線。”
“這件事是我的錯嗎?”周商商對程邵安感到無語。
“錯不錯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沒有下次。”
“你可真有意思,我不想和你溝通了。至于下次,我想這一次我就長了記性。再見。”
“周商商,你別氣我。”程邵安突然感到胃有些不適。
“既然這麼容易生氣,那你可能提前進入更年期了。要是閑的慌,不如去掃掃大街,造福大家。”
程邵安很高,周商商必須要抬頭才能與他對視。看著他被光線勾勒的棱角分明的帥臉,心還是漏了一拍。
收回視線,她轉身就走,想起什麼事情,又折回來幾步。對程邵安說:“王天亮的事情,我還是要謝謝你。”
說完,她頭也不回,打了輛車,利落地上車離開。周商商不想和他爭執,無意義。爭吵是最耗費心神也是最無用的方式。
程邵安有被周商商氣到,這個女人!
剛王姨給他打電話時候,他還在視察新山莊的施工情況。來不及多想,驅車穿越半個城區,火急火燎地趕回來,既擔心小恬犯病,又擔心周商商受委屈。
這兩人最好不要見面。
左手是手,右手也是手,但他還是沒能處理好這件事情。面對這樣狀況,他仍舊力不從心。
最近飲食不規律,再加上剛吃了一肚子火。現在他覺得胃隱隱作痛,可能胃炎又犯了。
看著毫無留戀的車遠去,程邵安挫敗,再次進了屋。輕拉椅子,雙腿微敞,坐了下來。看著他爸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他更頭疼。
“爸,你這次搞這一出,應該提前和我說聲。”
程泉山也沒料到如此。語氣硬巴巴地,“她是她,周家是周家,小商已經是我兒媳婦,請她吃頓飯不過分吧。”
“你女兒什麼情況你不清楚?你這是火上澆油。”
程泉山想到先前自己作為父親的失責,語氣軟了幾分。“我本以為小恬到晚上才回來的,沒想到......”
“算了。”程邵安不想再談這個話題。他的胃此時疼痛加劇,臉色蒼白。
程泉山說:“你年紀輕輕的,就不知道心疼自己。王艷,再給邵安盛一碗飯。”
程邵安沉默地吃著米飯,又喝了些熱水。胃的灼燒感喝疼痛感減輕。
“你平時喜歡吃重口味的,怎麼這次全是清淡的菜?”
“你可真好意思,自己媳婦的口味都不了解,小商說她喜歡清淡的。”
程邵安閉上了嘴巴,他對周商商是一點都不了解,現在兩人的關系和同居室友沒什麼區別。這場婚姻根基不穩,他有錯。只是周商商對他偏見似乎有些深,他感到無力。
他向父親告別,并囑托他向妹妹解釋。
程泉山心里嘀咕,他這兒子有些反常,往日對于安慰小恬一事,他總是一馬當先。看來,心里這回是住人了。
----
程恬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最后意識模糊睡著。再次夢見當年的糟糕事故,她在車內動彈不得、昏昏沉沉地聽見一個沉著冷靜的聲音。可這次她竟然能掙脫束縛,欣喜地要去看自己的救命恩人。
但竟然是周商商!
喘著氣從夢中驚醒,她不可思議!那個聲音竟然也和周商商一模一樣。不敢相信!程恬坐在床上發愣,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周家害了自己,可反過來又是周家人救了自己。多麼諷刺的事情,她捂住臉嗚嗚嗚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