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車去了蘇師兄家里。
站在門口,前幾天還是人來人往的流動,而今只有一扇緊閉的門,將里外徹底隔絕。她的心荒涼,輕輕按了門鈴。
過了許久,蘇師兄的母親打開了門。
她的眼睛紅腫嚇人,比起前幾日,衰老地更甚。
周商商進屋,將禮品放在一旁,有些拘謹地坐在沙發上。
“對不起,我上次的行為打擾了,真的很抱歉。”
“你不用道歉,你是個好姑娘,是值得清和喜歡的人。”
周商商震驚不已,蘇師兄喜歡她,怎麼可能?他就像兄長一樣愛護著她。
“您不要誤會,我和師兄只是很好的朋友,他對我而言,就像兄長一樣,是我尊敬也是信賴的人。”
“哎,他的嘴巴很嚴實。大學畢業時候,我問過他有沒有喜歡的女生。他當時怎麼說的,時機還不夠成熟。
“我就知道他心里有女孩子了,只是他是單親家庭,做事情總是思慮周全,或許是擔心不能給對方更好的生活。
“畢業后,他工作很拼,好在最后開了工作室。那次他買了很多菜回來,興高采烈地告訴我,他把喜歡的人招了進來。我們母子兩人都很高興。我催促他趕緊表明心意,但他一直猶豫,因為對方拿他當兄長。
直到前段日子,他下定決心準備告白,但身體不舒服,去醫院檢查,結果......”
周商商聽著師兄母親娓娓道來,心酸澀無比。師兄他怎麼那麼傻,自己不值得他的喜歡。霽光朗月的他配的上更好的姑娘。
“這個是清和最后寫給你的信。”蘇母擦擦眼淚。
周商商手有些抖,接過信,撕了幾次才將封口拆開。
“商商,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了。或許是我太膽怯,始終沒將喜歡說出口。以朋友、兄長的身份陪著你,滲透到你生活的點點滴滴,甚至還私心地將你拉上攝影這條路。
“我很慶幸你是喜歡攝影的,沒有排斥我的參與。我知道你的家庭有些復雜,有時候看見你落寞的神情,我想我再努力一些。等足夠強大后,就向你告白,給你一個圓滿的家。這一等,就是多年。
“我從你的眼神里看到過崇拜、看到過感激,卻唯獨沒有對我的愛意。我后退了,但我又有些不甘心。終于積攢夠力量,我鼓足了勇氣。可是我卻聽說你要結婚,我的心像落入冰窟。但想著那應該是你喜歡的人,終究是我們緣分不夠。
“雖然你沒有告訴我,但我也會祝福你。告白的話,現在我終于能說出來,心里的遺憾也沒有了。商商,我希望你能幸福、快樂,倘若可以,我有一個私心,你偶爾帶束花去墳前看看我,我想我在那個世界不會孤獨。當然,你能偶爾來看看我的母親,我感激不盡。”
周商商緊緊握住信紙,而后捂住自己的臉,淚水不斷從指縫中滑落,小聲嗚咽著。
蘇清和的母親輕輕拍拍她的背,“哭多了耗心神,傷身體。小商,別哭了。”
安靜的房間內,周商商壓抑著哭聲,過了許久,一雙眼通紅。嗓子里猶如卡著魚刺,每出一個音節都艱難。
“阿姨,我想去看看師兄的墓。”
根據伯母的地址,周商商坐了輛出租車去墓園。一排排、一座座安靜的佇立在那里,她找到師兄的墓。
周商商將花輕輕放在他的旁邊,輕聲道,“師兄,我來看你了。”可是他卻不會溫柔地回應她了。
風吹著她的裙擺,即便是夏季,這里也帶著涼意,順著她的小腿匍匐向上。
周商商垂眸站著,許久,直至腿發脹。
陽光照著冰冷的墓地,照片上的人再也不會站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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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恪看到蘇清和去世的消息,呆愣幾秒,立刻打電話給周商商。
厲晃滿身都是水漬,從她家浴室走出來。沒想到迎接自己的別說人了,連條毛巾都沒有。
而在這時候,門鈴響起。
厲晃看劉恪站在陽臺上似乎在接打電話,他便去開門。
“你看我這記性,忘帶鑰匙,還讓你開門。”劉恪的母親望著這個眼熟的高大帥氣男人,又看了看他濕漉漉的模樣。
一時間腦子中轉過許多畫面,忘記組織語言。
厲晃立刻解釋,“你家浴室水龍頭漏水,水滲到樓下。我上來看看,順便幫忙修好。”
“劉恪,劉恪!”劉恪的母親松了一口氣,進屋給厲晃拿了條毛巾。劉恪在陽臺打電話,打不通。聽見母親喊自己,看著眼前兩人,她有些慌亂,但還是裝作鎮定。
“你在家都沒發現浴室水龍頭漏水嗎?還讓人樓下專門跑上來修理。”
“我的錯,我的錯。”
她朝厲晃使眼色,讓他先離開。但劉恪的母親看著這男人,若有所思。她想起來了,是先前幫劉恪搬東西的男人。看著兩人熟稔的模樣,她心里覺得兩人關系絕對不是普通朋友。
便邀請厲晃留下來吃晚飯。
厲晃笑呵呵應下。
劉恪和厲晃坐在沙發上,一人坐這頭,一人坐那頭。
中間的距離能塞下三個人。
“我給你使眼色,你怎麼不走?”
“有嗎?我沒注意到。”
“厲晃,你故意的!”劉恪壓低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