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邵安打斷她的話,“你盡管說。”
“我姨夫姨媽現在急需錢,我想做個中間人,拜托你借一筆錢給他們。”求人她難免感覺矮一截,但還是要說出來。
沉默。周商商有些喘不上氣。
良久沉默。
周家的衰敗正按照他的所想一步步達成,而現在周商商的請求,無異于是給倒塌的周家一根柱子。他就是那根支柱,但他要讓她失望了。
這件事他謀求多年,而今機會就在眼前,他如何放過。看著她帶著哀求的眼神,他輕嘆一口氣。
她此刻的為難,他也明白。
倘若讓他知道她父母的死和周朗夫婦有關,那她應該會后悔向自己借錢。但這件事,他絕不能讓她知道。
程邵安垂眸看著她,不忍心回絕,“我和他們聊,這件事你不用插手。”
周商商松了口氣,但除了這件事,她不想再和他說其他的。“我累了,想休息。你走時候,幫我把門關上。”
“我們之間非要鬧成這樣嗎?”他靠在沙發上,眼睛盯著她,口中泛起苦澀。
“給我一段時間,讓我靜靜。或許我們之間的愛都是一場謊言,所以你不必自欺欺人。”周商商起身。
他握住她的手,帶著幾分力道。“其他事都可以是假的,唯獨我愛你,這件事是真的!”他何時如此低聲下氣,但面對周商商,仍是放低姿態。
“程邵安,別逼我。”
她神情抵觸而又倔強,態度抗拒。程邵安終究是松了手,無力的垂在身側。他愛她,想將她擁入環中,但過往的甜蜜都化作刀,一刀刀將他的心劃拉的千瘡百孔。
是他太過自傲。
“沒什麼事情,你就走吧。
”
周商商的聲音帶著疲憊,她將程邵安晾在客廳,想讓他自覺無趣,然后離開。
她進入臥室,拿著睡衣去浴室洗澡。
洗著洗著,熱水器不出水了。
她的眼睛還被洗發水蜇到,朝水龍頭邊摸索著。濕漉漉地地面,沾滿泡沫,她小心翼翼地往一旁踱步。
臥室的一聲驚呼,程邵安心下一驚,顧不得周商商對自己的抗拒,頃刻進入。直接推開浴室的門。水汽彌漫,周商商扶著墻,喘氣。
剛差一點就要摔倒,心都要跳出胸膛。
程邵安看著她光裸的身子,一時呆愣。她的皮膚光潔白皙,水珠漸漸滑落,繞過臉頰、攀上雪白高峰,順流直下,劃過筆直纖長的腿。即使懷著孕,她四肢依舊纖細。
“程邵安?”周商商眼睛睜不開。
“我在。”程邵安旖旎的心思被沖散,上前一步準備將她抱起。
“你出去!”
“不是時候。”
他不理她的小情緒,上前一個公主抱,輕松地將她抱起來。
“你做什麼!我眼睛不舒服。”周商商不敢亂動,下意識的摟住他的脖子。全身被看光,她有些羞恥。而他寬厚有力的手掌帶著灼熱緊緊貼在她的腿彎和背部。
程邵安喉結滾動,她胸前的柔軟緊緊貼著自己,橙子的味道籠著他。那熟悉的親密接觸讓他一時心神蕩漾,但此刻不敢放肆,溫柔地將她放在臥室的瑜伽墊上。
又立刻去浴室拿了條濕毛巾,遞給她。
周商商擦好眼睛。不自在的雙手攏在胸前,這種情形,她實在沒有底氣。
好在程邵安將浴巾遞給她。
目色濃厚的望著她,“你等下,我燒開水幫你沖洗下頭發。
”
周商商的心亂如麻。程邵安其實從未說些謊話哄騙她,他不屑。只是他平日說話跳過重點才讓她蒙在鼓里。怪他嗎?也怪自己太好哄。
她出神的時候,程邵安端著熱水進來。“用我幫你嗎?”
“不了,謝謝。”
“你,不用和我客氣的。”程邵安眼神變得復雜。
周商商避開,等她洗好頭發,程邵安已經離開。空蕩蕩的房間,又是她一人。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上門送熱水器。
這是租的房子,本來該房主修理。
但工人只說,他們拿錢辦事,其他不歸他們管。
緊接著又將浴室鋪滿防滑墊子。
周商商發了條短信,“你不要再做些這樣的事情!”
“你如果不喜歡,就當我為肚子里的孩子考慮安全。”他盯著屏幕許久,眼睛發脹,幾次編輯,最后選擇這個接口。
徐成看見老板拿起手機驚喜,放下手機煩悶。他猜想老板和老板娘應該吵架了,不然能讓老板情緒起伏的人除了周商商,沒有第二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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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邵安的效率很快,約周朗夫婦見面那天,剛巧又下雨。
他有些心煩意亂,會擔心周商商出行是不是方便,又擔心她帶沒帶雨傘,但面色不露。
他慵懶地靠坐在沙發上,點個根煙。看著一旁坐立難安的兩人,任誰想破腦袋,都無法將面前看似和善的夫妻當做殺人兇手。
程邵安不動聲色,聽周朗和林茵一唱一和,訴說當前的困難。
周朗說的口干舌燥,但程邵安似乎沒在認真聽。
周朗輕咳一聲,說出借錢的事情。
程邵安吐了煙圈,煙霧遮擋眉眼,神色有些不辨。但語氣卻是涼涼,沒有轉彎抹角,直接說道“這件事情我沒辦法。
”
周朗急的要從椅子上起來,但還是按耐住脾氣。“我現在沒其他路可走,小額貸款嫌我信譽不好,風險投資人隱遁,我沒別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