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通電話她需要接,程邵安的執拗她太了解。離婚的事情,程邵安鐵了心當鴕鳥,那就等他心甘情愿的主動說出。
愛不會消失,但會轉移。男人不會長情,等他的心被另一個人占據之時,他會果斷地要求離婚,她更會麻利地為新人騰位置。
關于離婚證對她而言無非是張紙。拿不到也沒關系,她要開始新的生活,那張紙才占幾分幾兩,無非是法律上的關系捆綁。
“你在哪里?”
“程邵安,我要去英國深造了。”她語氣輕松,望著玻璃外,不久后她將在另一個國家停靠。
“周商商!”
“程邵安,我很喜歡現在的狀態。我不被所謂的親戚吸血,不被束縛在和你的關系中,我要開始新的旅程階段。
比起困在愛情和家庭中,我更想做一只鳥。至于孩子,你也不必擔心。他是我的,也是你的。你要是真的愛我,不妨給我真正的自由。我也還你自由,去找尋百分百愛的人。”
周商商克制自己的情緒,盡量讓自己語氣平靜。
總恨著他,又如何向前走?
程邵安內心苦澀,仰躺在地板上。周商商想要的自由與他愛她、陪在她身邊,并不相悖。甚至他的愛會給她更廣闊的天空,助力她高飛。
他的眼里透出自我嘲弄,是他將她弄丟。語氣透出荒涼,“你忘記帶重要的一件東西。”
“嗯?”周商商疑惑。
“你忘記帶我一起。”
周商商心口一窒。
明明長著一張薄情臉,但卻總讓她深信他的愛是水缸中溢出的水,她沉默著。
“你走吧,最好永遠不要回來!”程邵安帶著破罐子破摔的賭氣,咬著后槽牙,直接掛斷電話。
她竟然讓他再去愛另一個人,在他眼里,他就如此不值得信任嗎?
他再也無法愛上其他女人。
程邵安再次喝的爛醉,踉蹌著跌坐在沙發上。等再醒來,已經躺在地上,不知何時從沙發上掉下來。天已經昏暗,原來他已經睡了快一天。
他隱約看到沙發底部有個厚本子,伸手將其拿出來。
他靠坐著沙發,一頁一頁的翻看著。
“今日是我來周家已經兩個月,依舊不喜歡。他們的冷漠讓我無措,我想將自己縮起來,小小一團。”
“十八歲的生日,姨母讓管家帶我去買了一個蛋糕。我滿心期待,只是蛋糕在回來路上摔出去,稀碎。我用勺子嘗了嘗干凈的地方,很甜。”
“朋友大概就是劉恪和姜姜的抽象總結,她們陪我度過一個難忘的生日。從今天起,22歲啦”
.....
程邵安讀的認真,一頁一頁地讀著她的日記。直到最近這段時間又有新的記錄。那字跡潦草,透出些焦灼。有些地方像被水打濕一樣打著皺。
“我懷孕了,有些忐忑和焦慮。我似乎還未真正長大,卻要成為一個準媽媽。但看到程邵安的激動,我想愛烏及烏,對這個孩子我開始充滿期待。孕吐似乎也能忍受了。”
“我或許真的太蠢,竟然被騙走真心。程邵安是個混蛋!我對他失望,或者愛在男人心中,也只是如朝露般轉瞬即逝。但我傻傻以為永遠。”
“活著究竟有什麼意義呢?以前我覺得很有奔頭,但現在沒有了。想著去結束一切,像鳥飛出窗,我應該就會解脫。但劉恪和姜姜來了,打斷我這糟糕的想法。
”
“愛讓人痛苦,我想離婚。”字跡龍飛鳳舞,他能想到她是如何的煩躁,因為離婚二字被狠狠地換掉,紙張被戳爛。
“多麼可笑,我竟然逃避到想直接離開人世。”
到這里日記結束。
程邵安以不變的姿勢坐到深夜,月亮高懸。
屋內黑漆漆一片。
他今日飲酒過度,加上沒有好好吃飯。胃部開始出現灼熱陣痛,他想周商商的痛比這更甚。頭上有汗珠冒出,他蜷縮著,甚至有些恍惚。
直至徐成給他打電話,他才反應過來。
胃出血,在醫院輸了一周液。
之后他讓徐成往周商商的卡里打了一千萬,即便她不需要他,那也需要錢。
程邵安再也不提周商商,所有心思都放在工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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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后的夏天,周商商帶著個崽子回國。劉恪和姜姜驅車來接,看到衣著黑色連衣裙的女人,眉眼精致,抱著一個大眼睛崽,兩人的心都要融化了。
劉恪抱著小家伙親個不停,“我的干兒子,你可太招人喜歡了。”
丹尼爾咯咯笑個不停,他不怕生,怕癢。
姜姜坐在駕駛位上,“他等會滿臉都是你的口水。”
周商商笑了笑,她一如既往的漂亮。
“臟臟臟。”丹尼爾的小奶音,軟軟糯糯。劉恪不好意思,捏捏他的肉臉,“干媽親你是愛你,你還嫌棄上了。”
三人坐在包廂內,姜姜跳過君山酒店,選了一家新的連鎖火鍋店。殊不知這也是程邵安的新產業,他剛好站在二樓接電話。看到熟悉的身影,簡直不可置信。
他的心再次久違跳動,即便時隔兩年,程邵安依舊沒沒辦法不被她吸引。
壓抑兩年、無處宣泄的愛意快要從胸口噴薄而出。
周商商回來了。
頭發長了許多,順滑地披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