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燥熱加上心里的不適讓他無比的憤怒。
冰冷的湖水在也沒有辦法壓制他暴狷的情緒。
看到阮香菱那副樣子,他腦海里只剩下:妹妹不該是那樣的,都怪那些人,他要為妹妹報仇。
一但產生了這個念頭,便無法抑制。
他也顧不得其他,騎上了快馬便奔到了軍營。
裴玄訣曾經是軍營的常客,就算多年為進,眾人也知其名號。
他去的時候大家也沒有阻攔。
裴玄決直接進了楚蕭的軍帳,一刀砍下了他的手臂。
直到打得楚蕭沒有了還手之力他才回來尋阮香菱,告訴她這個消息。
此時他的眼里再也沒了晚上的渾濁之色。
反而是帶著一些討好地看向了阮香菱。
阮香菱腦子空白了瞬,眼睛看著裴玄訣的傷口,一時間卻特別想哭。
不是因為感動。
而是覺得,明明一個晚上裴玄訣便能解決,可是他生生地讓她受了三年折磨。
阮香菱告訴過自己不會在哭的,可是這一瞬間,眼淚根本無法抑制。
“香菱,不哭,哥哥不疼的。”
裴玄訣有些慌亂的湊近了幾分,想要為阮香菱將眼角的淚擦干。
可是看到自己滿手的血,還有阮香菱曾經的抗拒,他一時間又不敢再靠近。
他看到旁邊還有一個水盆,慌忙把手洗了,才從懷里遞出一個絹白的帕巾。
帕巾遞到眼前,阮香菱的又懵了一瞬。
“你還留著?”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暗啞的哽咽,將帕巾接了過來。
這是曾經她剛學繡花的時候為裴玄訣繡的。
裴玄訣當初說她修的牡丹像個蹴鞠,但是她惱怒的想要收回。
可是卻被裴玄訣收走了。
她沒想到現在還能看到。
裴玄訣笑了一下,語氣輕柔,眼里也生出幾分懷戀。
“你的東西自是都留著,這個之前是收在了箱子里。”
“你回來那段時間,看上去不對勁……”
他面色一僵,又佯裝無事一般繼續說道:“所以想拿些你的東西讓你開心一下。”
裴玄訣解釋道:“哥哥那個時候,不是討厭你,只是太久不見了,一下子有些無措。”
“不知道應該這樣對待你。”
阮香菱握住手帕的手攪了攪,藏在被子里的腳趾也蜷了一下。
許是裴玄訣覺得阮香菱現在狀態不算太差。
再加之他也想不到更好的時機了,于是嘴巴一直說著。
沒有任何要停的樣子。
“現在哥哥知道錯了,你永遠是我的妹妹,我們還是像小時候那樣好嗎?”
裴玄訣說著,似乎早已忘記了從前阮香菱對他的愛慕還有昨夜發生的事。
似乎阮香菱所經歷過的一切,都成了過眼云煙。
阮香菱不明白,他為什麼能將這些事情一筆帶過。
可是,她現在不想爭辯這些:“好,謝謝哥哥。”
再次聽到熟悉的稱呼,裴玄訣感覺一直在浮沉的心有了落腳地。
哥哥好。
他會做她永遠的哥哥。
心中突然起來奇怪的情緒,被他壓了下來。
這樣就很好。
裴玄訣試探性的去摸阮香菱的頭,就像小時候安慰她時那般。
阮香菱察覺他的動作,牙齒咬得緊緊的,睫毛也再微微發顫。
她想躲,但是現在還不能。
觸及到阮香菱有些干燥的頭發時,裴玄訣感覺自己的鼻尖突然一酸,又連忙松了手。
他蹲下身,看著阮香菱的眼睛:“哥哥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
“那些人,哥哥會一個個解決的。”
阮香菱乖巧地點了點頭。
裴玄訣笑了笑,可下一瞬,他的笑又有些僵住了。
阮香菱說:“那哥哥知道了,我為什麼會去軍營了嗎?”
第25章
軍營兩個字,幾乎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樣。
只有阮香菱自己知道,要將這兩個字說出來是有多麼艱難。
裴玄訣沉默了片刻才說:“不知道。”
他喉嚨有些發干,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
他知道的,昨夜去軍營的時候,楚蕭因為受傷,應接不暇,為了刺激他將真相說出口了。
是鎮國公府的夫人,他的母親,將自己的養女送了進去。
說不上是自己無法接受,還是不想告訴阮香菱。
只是,這一刻他的回答只能是不知道。
阮香菱看著裴玄訣在說話時微微有些逃避的眼神,心里也有了猜測。
“哥哥,你知道你不會說謊的。”
“你說謊時,總是喜歡碾搓手指。
裴玄訣看著自己交疊揉搓的大拇指和食指,手微微一縮。
面上生出一分難以言喻的表情。
既高興與阮香菱對自己的熟悉,也有些謊言戳破的窘迫。
裴玄訣的雙手攏拳,過了一會才說:“香菱,你知道的的,有些事情若是說出來,很多東西就不一樣了。”
“或許,她也未曾想過會變成這樣呢。”
阮香菱的表情沒有任何起伏,只是心底的失望就像密云下的山巒。
默默累積,終不見天日。
她視線微垂,看著還握著手里的絹帕。
空氣中傳出一聲輕輕的錦帛撕裂的聲音,阮香菱抬起頭看著裴玄訣。
她的唇角浮出一抹笑,她說:“你說的對。”
裴玄訣雖然感覺阮香菱似乎有些奇怪,但是聽到這句話,他到底還是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