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訣總是能有意無意地將她所做的所有努力都襯地像一場笑話。
阮香菱心中千般滋味,只覺得疲憊無孔不入,將她整個人都填滿了一般。
晚上睡覺的時候,阮香菱又夢見了裴玄訣。
裴玄訣長在樹下,一身白衣,如玉清冷。
李嬤嬤在她身邊說:“少爺生了個好模樣。”
阮香菱就像是被迷得有些魔怔了一樣,看得目不轉睛。
過了片刻,才說了句:“確實好看。”
仔細想來,好像也就是那個時候,裴玄訣就上了她的心。
阮香菱醒來的時候,發現眼睛竟然有些腫,旁邊還有些濕。
做夢的時候,哭了嗎?
她這般想著,又找了個干凈的白布打濕敷了敷眼睛。
等到消了腫,她才去找了裴玄訣。
其實不管裴玄訣說不說那句話,她都要找他的。
她得回去,不然要怎麼報仇呢。
只是可能太久了,恨意都快要消磨了,只是她覺得她得怎麼做。
不然她對不起曾經的自己。
看到阮香菱過來,裴玄訣原本以為疲憊有些低垂的眼瞬間張大。
他站起身了,顯得有些無措。
阮香菱看著他唇角微勾,莫名的,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但是因為在意,因為喜歡,總是會特別在意自己的舉動,但反而看著傻傻的。
想到這里,阮香菱抿了抿唇。
喜歡也好,在意也罷,這些東西都不應該屬于他們兩個人。
阮香菱看著他,直截了當地問道:“什麼東西?”
裴玄訣原本還目不轉睛地看著阮香菱,待聽到她的問話,才將懷里的東西拿了出來。
第42章
那是一塊被修復的碎玉,還有一紙文書。
阮香菱將碎玉拿起,手一頓,又放到了一旁。
裴玄訣看著她的動作,心臟狂跳了一下,又趨于平靜。
他以為她看到后,會問他,或者會想起什麼的。
“香菱,你還記得這塊玉嗎?”斟酌了一瞬,他還是問出口。
阮香菱目光在玉佩上停了一瞬,然后淡淡應了一聲。
怎麼會不記得,這是她送給他的玉佩,也是被他摔碎的玉佩。
可是記得又怎麼樣,不重要了。
裴玄訣眼神一暗,他早該想到的。
在阮香菱拿起文書的瞬間,裴玄訣又輕輕將信紙壓住了。
“香菱,我有話想跟你說。”
他能夠確信,阮香菱再看到這些東西后,哪些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了。
阮香菱的手頓在半空,鎮定平靜:“你說。”
“這塊玉佩……我很后悔當初摔碎了它。”也很后悔拒絕了你。
“都過去了,不必再提。”阮香菱神色依舊淡淡。
“香菱,玉佩能修復,我們之間能回到從前嗎?”
“你跳江那日,我夢見你了,你說你心悅我,在夢里,我對你說……”
“夠了。”阮香菱身子微微一震,打斷了他的話:“這只是你的夢。”
“它不是真的,夢里的場景也不會出現。”
裴玄訣的感覺自己的身體僵直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怎麼能,在他發覺自己感情的時候,就這麼輕易的收走了呢。
手一松,文書輕易地就被她抽了出來。
里面寫著無數的人名,和他們樁樁件件所行的錯事。
大部分的名字,阮香菱不知道。
可看到寥寥幾個有所耳聞的名字,也大約猜到了這是一個什麼名單。
“他們還活著嗎?”阮香菱的手攥的生緊。
僅差一點要將這張紙撕破。
裴玄訣點了點頭:“還活著,只是都不好,要隨我去看看嗎?”
“好。”阮香菱只是猶豫了一瞬便答應了。
還不等裴玄訣做什麼反應,便看著阮香菱走了出去。
“香菱,你現在不去嗎?”裴玄訣在她身后問道。
阮香菱轉過頭,看向他:“我去找白逸塵。”
裴玄訣感覺喉嚨里堵上了千言萬語。
他想問為什麼要告訴他,為什麼要找他。
可是他不敢去質問,只是默默地跟了幾步,憋出了一句:“他不知道在哪里。”
這一句,便讓阮香菱的動作停了下來。
她轉頭看向他:“在哪?”
“我帶你去。”他的語氣里生出了一分強硬。
這時他唯一能夠把握住的東西了。
有些執念他放不下,那他便要去爭取。
兩人氣氛有些凝重,阮香菱也沒糾結太久,還是點了點頭。
她其實也沒那麼想帶白逸塵,只是想告訴他一聲,免得他擔心。
只是,她看了一眼裴玄訣。
估計這次他回去了,未必會再跟著回來了,不過她的目的本來就不在他。
而且就算沒有他,她也會想辦法回一趟開陽國的。
不僅是那群軍營里的人,還有賀婉櫻,裴家兩口子,她都沒忘記。
阮香菱看了一眼裴玄訣,心道,若是我動你的家人,屆時,你又會怎麼抉擇呢。
第43章
阮香菱還是和白逸塵說了一聲才離開。
裴玄訣面色不算多好看,只是也沒有任何理由去阻止阮香菱。
兩個營地之間相隔六十多公里,兩人騎馬行至開陽軍營時已到傍晚。
主帥被俘,軍營里士氣有些低迷。
阮香菱看了一眼,之舉此時正好是破敵的時間,看了一眼裴玄訣,又往地上做了一些記號。
“裴玄訣,你不怕我報信進軍嗎?”
裴玄訣突然扯唇笑了一下,眼神掃過一處,然后又迅速看向阮香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