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清荷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孩子不是這奶媽親生的,她就不懂得疼愛,竟然連北顧王爺的孩子都敢亂喂藥。
這幾日事情眾多,讓得亦清荷筋疲力盡。
回到房里,亦清荷吃了飯洗漱之后就睡下了,一覺到天明。
顧長舟南下已經七日,一路上他快馬加鞭,直往中州。
中州北有大河,南有江流,卻是此次災情最嚴重的地方。
“王爺,還有兩日的路程就能到中州了。”趙廉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看向故常州。
顧長舟點了點頭,抬眼看了看這烈日驕陽。
都說南方氣候潮濕,他卻覺得這越往南太陽越烈。
趙廉拿起水壺,拔開塞子,遞給顧長舟:“王爺,喝點水吧。”
顧長舟接過水壺,晃了晃,發現壺內的水已經沒了大半,他又把塞子塞上:“如今水難能可貴,還是節約點為好。”
趙廉咽了咽唾沫,點點頭,把水壺收了起來。
“還是快些趕路,若遇上人家再討碗水喝。”顧長舟翻身上馬,繼續往中州去。
一路上,大片的土地干涸開裂,蜿蜒得仿佛一條條扼住民眾生存的毒蛇。
“前面有個村莊!”趙廉看到不遠處有幾間小房子,指了指道。
“去看看。”顧長舟揚鞭朝趙廉指的地方騎去。
三間小房子坐北朝南,門前地土地有翻種的痕跡,如今上面卻沒種有菜。
顧長舟翻身下馬,牽著馬走在前面。
“有人嗎?”趙廉站在院子門口喊了幾聲。
見沒人回應,趙廉又問了一句:“有人嗎?”
過了好一會兒,都沒見到有人從房子里出來,趙廉有些喪氣,說:“估計這家里的人都逃了,屋子里不會有人了。
”
“我們這一路見到的房子多,人卻少。”顧長舟轉身看了眼前這干涸的平原,確實不適合人居住。
兩人坐在門口,把這里當作一個趕路乘涼的暫歇地。
忽然,“吱呀”一聲,門開了,里面走出來一個老爺爺,佝僂著身子,手上拄著個拐杖。
“你們是誰?”老爺爺努力想抬起身子,但是身子還是一個半圓形狀。
趙廉看到有人出來了,站了起來,解釋道:“我們是從京城來,奉旨調查中州災情的。”
老爺爺“哼”了一聲,手上的拐杖戳了戳地上,說:“我們這里已經大旱了好幾個月了,從來沒見過有誰管過我們,只知道加收稅收,還讓我們怎麼活?”
“加收稅收?”顧長舟聽了一臉思索。
老爺爺看了顧長舟一眼,說道:“自前年開始,中州一帶就開始征收比往年高一倍的稅收。老百姓為了活著,只能忍辱負重,官府要我們交多少我們就交多少,但是今年旱災,這稅收卻不減,我們已經活不下去了。”
原來在歌舞升平的京城之外的中州早就民不聊生。
顧長舟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我如今也沒有好的東西招待你們,你們若是沒有其他的事,就請回吧。”老爺爺說完,拄著拐杖走回了房子里,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已經老了,走不動了,我渴死在這里沒關系,可我的孩子,我的孫子,我得讓他們離開這里去找一條活路啊......”
“把我們剛才那點水留給他吧。”顧長舟看著老爺爺轉身進去,開口道。
趙廉有些遲疑:“這......王爺,這水我們都不舍得喝呢,給了他我們喝什麼?”
“我們騎馬,很快就能到中州。只是這老人家獨自在此,若不下雨,恐怕就是沒有水了。”聽了老爺爺的訴說,顧長舟已經有些動容,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無力。
趙廉聽了,敲了敲老爺爺的門:“爺爺,我們帶了些水,留下來給你吧。”
老爺爺沒有開門,隔著門說:“不必了,我早就該死了,若有機會,還請你們多多幫忙,救救我們這些老百姓吧!”
顧長舟正想叩門,聽到老爺爺的話,手緩緩放了下來,原來他們真正需要的不僅僅是這半壺水這麼簡單。
“我們得盡快到中州去。”顧長舟轉身上馬,對趙廉說。
剩下的兩日的路程,顧長舟一日就走完了,看著眼前這中州的牌匾,他長吁了一口氣。
“王爺,我們是先去中州衙門嗎?”顧長舟身后的趙廉問道。
顧長舟想了一下,遞給趙廉自己的腰牌,說:“中州的縣令如此膽大妄為,估計已經不會再聽令于我,我先去衙門看看,你拿著這令牌到中州軍營里去,調些人手過來。”
“是。”趙廉接過腰牌,先往中州的軍營而去。
中州的城門就站了四名士兵,個個都病怏怏地站著,看見顧長舟入城不盤問也不搭理。
等進了城,顧長舟卻沒看到這城里有一處商攤,只有幾個人躺在街道兩邊嘴里一直呻吟,太陽依舊像火爐一樣炙烤著大地。
顧長舟騎馬來到中州衙門,下馬拾階而上,到大門前停了下來,看到大門的鳴冤鼓已經爬滿了蜘蛛網。
他拿起鼓槌,用力地敲打鼓面,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一個衙役從衙門里走出來,伸了個懶腰,說:“何人在此擊鼓?”
“我是中州人士,我家有物丟失,想來找縣令尋找這丟失之物。”顧長舟放下鼓槌,轉身和那個衙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