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

　　“沒事，只要人還在，都會好的。”村長無力地安慰。

　　大家依舊沒有說話，怎麼會沒事呢？

　　人在，活不下去，不也是沒了嗎？

第3章 空間

　　這一次的災情太嚴重，不僅縣城淹了，縣城周邊的村子和其他鎮也都淹了。

　　者樓村就在縣城郊外，災情算是輕的，其他地方山體滑坡泥石流嚴重，不少人失蹤，各個部門都跑去支援。可是路也被堵了，還得邊走邊修路。

　　至于者樓村這兒，是真的顧不上了。上面來人，發了幾袋大米。

　　可是，整個村子五十多戶人家，那些大米，也就夠吃一兩天的。

　　村長又去尋求幫助，上面的人都不在，都去救災了，根本就找不到人。沒有辦法，他們只能靠自己。

　　于是，村長安排一些年長的女性熬粥，年輕一些的，去山上挖野菜。

　　至于男性，一部分則是上山砍柴打獵。

　　大家都沒有地方住，另外一部分男性找木頭先搭幾個簡易草屋，擠一擠，不然要是又下雨了，一直淋著雨又要生病。

　　就這樣，熬過了四五天，實在是熬不住了，大家都面黃肌瘦的。

　　村長進城找上面的人，卻發現很多人都堵在那里，上面的人也是餓著，都沒辦法。

　　物資緊缺，糧食本來就不夠吃。洪水一來，大家都忙著逃命，哪里顧得上抬那麼重的米，城里的米倉都被沖走了，政府實在是無能為力。

　　之前分給受災群眾的米，還是沒有被淹的群眾捐的，可是，能有多少呢？自己家本來都不夠吃，念在同胞，才省吃儉用省下那麼一點兒捐的。

　　“我們也沒有辦法。”工作人員是哭著說出這話的，“我的家鄉也被淹了，我，我都沒有辦法。現在領導已經想辦法從別的地方買米過來了，可是，路還沒有修好，雨還在下，這里修好了那里又塌了，根本就修不過來，人手也不夠。我們根本就出不去，真的，大家克服一下吧，熬過這段時間，米可能就到了。”

　　大家聽了，都流著淚水。

　　是啊，都沒辦法。

　　在天災面前，是真的無能為力。

　　村長淋著雨回到村子里，嘴唇干裂，一言不發。

　　看著他那個樣子，大家就知道，什麼都沒有，只能等死了。能挖的野菜，都挖了。山上能吃的東西，都被搶光了。

　　“凱子哥。”顧小莉靠在王凱懷里，哭喊著，“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我才十九歲。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我好怕……”

　　“沒事的。”王凱拍了拍她的肩膀，“莉莉，你等著，我上山去給你打野雞。”

　　“凱子哥，下雨呢！”顧小莉拉著他，“那麼危險，別去了。”

　　“我會讓你好好活著的。”王凱拍了拍她的肩膀，沖進雨幕中。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慘啊？”

　　“村長，你快想想辦法啊！”

　　“你總不能讓我們餓死吧？”

　　“要是知道會被餓死，還不如直接被大水沖走來得痛快！”

　　“……”

　　這些話，都是顧小莉說的。

　　有個大媽聽不下去了，直接懟道，“那你現在跑到河里也還來得及，村長做的已經夠多了，你還想怎麼樣？我們現在還有地方住，還活著，已經比很多人好了。”

　　“對啊，你沖村長兇什麼兇？”

　　“去吧，你去跳河吧，沒人攔你。”

　　“你們！”顧小莉被懟得說不出話來。

　　顧小莉的母親林艷站起來，“你們欺負我閨女做什麼？你們想被餓死就被餓死吧，我閨女說錯啥了？村長既然當了村長，那就該為村民做事。

”

　　“村長該你的啊？”有人冷笑，“這幾天，就你們家幾個人，好吃懶做的，什麼也不干，連水都沒去抬，喝的倒是不少。”

　　“就是就是，你那個嬌氣的閨女，還用大家抬來的水洗澡。她那麼愛干凈，怎麼就不知道自己抬呢？”

　　“你們這話過分了啊，你有什麼證據嗎？我們家哪里沒干活了？”

　　“人在做天在看。”有人不屑地說道。

　　現在都要死了，破罐子破摔，為什麼要給他們面子？

　　“那是凱子哥幫我抬的洗澡水，怎麼就是用大家的水了？”顧小莉很委屈，“我知道你們對我有意見，可是，不能這麼不分紅皂白地說我吧。”

　　“你的凱子哥，是不是也是咱們村的村民？那個水，是抬給大家喝的！”又有人懟道。

　　“好了。”村長悶聲開口，“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大家。這種時候，就不要吵架了，想想怎麼解決吃的吧，現在吃的是越來越少了。到處都缺糧，以后糧食肯定更貴，買都買不起，真的要餓死了。”

　　“挖蕨菜根吧，我看山上蕨菜很多。”有人提議，“磨成粉，當面粉用。”

　　“對，之前的野菜，咱們都是只用嫩的部分，現在是能吃的都挖過來。”

　　“……”

　　大家紛紛提議，干勁滿滿，現在天黑了，等天亮就去找吃的。

　　他們相信，只要齊心協力，一定能夠活下去的。

　　看著大家都滿懷期待，顧小艾心里也有了些許的期待，她抱著顧奶奶，“奶奶，喝水嗎？”

　　顧奶奶搖了搖頭，“小艾，睡著吧，保存體力。”

　　“奶奶……”顧小艾心里酸酸的。

　　奶奶都那麼老了，都還要餓著肚子。

　　“傻丫頭，哭什麼啊？奶奶沒事，就是有些累。”顧奶奶勉強地笑了笑，突然，她放在顧小艾的手滑了下去，整個人倒在了顧小艾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