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知道。”顧小艾點點頭，“大家幫了咱們很多。”

　　“小艾啊……”顧奶奶嘆了一口氣，“奶奶老了，干不動了，就是個累贅。”

　　“奶奶，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顧小艾很不贊同，“誰說你是累贅了啊？你已經在做自己能做的事兒了呀，這樣就很好啦。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互幫互助嘛。”

　　“小艾啊……”顧奶奶摩挲著她的臉，“奶奶老了，你啊，需要有一個男人來照顧你！聽奶奶的，那個王凱不行，咱換一個。”

　　家長心里，自家孩子總是最好的，能夠配得上最好的，不好的都配不上自家孩子。

　　額……今天怎麼個個都說這個啊？

　　確實，她這把年紀也該結婚了。

　　十九歲，在農村也算是大齡未婚了。

　　“知道啦，奶奶，我會考慮的，你啊，別瞎操心了。”顧小艾笑了笑。

　　得到肯定答案的顧奶奶，也算是放心了一些，繼續吃黃泡兒。

第9章 都不容易

　　一個月之后，隨著最后一戶人家的最后一塊瓦鋪上去，一棟棟吊腳樓矗立在這個狹小的沿河盆地中。

　　家園，終于得以重建。

　　生活，還是要繼續。

　　剛插的秧苗被洪水沖走，現在已經過了插秧的季節，不過，者樓村地處高原的盆地中，氣候較為炎熱，本身就比山上海拔高的地方插秧的時間早。

　　而山里的絕大多數人家都沒有受到洪災的影響，這會兒正是他們插秧的季節，還有秧苗可以外售。

　　不過，市場需求影響價格，這會兒大家紛紛求購秧苗，秧苗普遍比自家需要的多那麼一點，所以，哪怕是賣家愿意賣，也沒有多少可以賣的，供不應求。

　　村長開了個會，詢問大家是否愿意高價購買秧苗。

　　“我家里，沒有這麼多錢。”李大嬸抹了抹眼淚，“我家就算了吧。”

　　來年芋頭紅薯玉米長成了，也還能撐一段時間。

　　“村長，我也算了。”張阿姨嘆了一口氣，“東西都被沖走了，哪里還有錢？”

　　“村長，我要，我跟我哥哥借了一些。”王大媽舉手，“你能幫我弄到十畝的秧苗嗎？到時候我兒子跟你一塊兒去吧，不然你一個人抬不動。”

　　他們家人口眾多，又都是水田，沒多少林地和旱地，不種水稻，就得餓死了。

　　“村長，我們家也要。”

　　“我也要。”

　　“……”

　　要的和不要的，一半一半，一個村子里，自然是有窮有富的。

　　別看大家平時都差不多的，但是嘛，財富壓箱底兒，怎麼可能隨意讓別人知道呢？

　　“村長，這是一件大事兒，我們可以先回家商量嗎？”有人問道。

　　“嗯。”村長表示理解，“但是得盡快，不少村子都搶著要秧苗。明晚咱們再開一次會，可以嗎？”

　　“好。”大家都同意了。

　　王凱一直擰著眉，他家里就一個弱智的母親，能商量什麼呢？

　　他看了看笑得跟孩童一般的母親，一看到他就端上一碗粥，“凱子，吃。”

　　“娘，你吃吧。”王凱笑著搖了搖頭，“娘，我這會兒有事，去大媽家一趟。你自己在家乖乖的，不要亂跑，知道嗎？”

　　王凱的母親杜敏智商停留在小孩階段，雖然跟正常人比不了，但是比小孩子聽話多了。

　　她也知道心疼自己的兒子，乖巧地點頭，“你去吧，快點兒回來哦，我一個人害怕。”

　　“好。”王凱松了一口氣。

　　他才剛走到大伯家門口，就聽到里面的吵鬧聲。

　　“王大壯，你好意思給我甩臉子嗎？”王大媽直接推了他一把，“咱家的秧苗都還是找我哥借的錢，上哪兒有余錢給凱子？”

　　“沒有也要勻點兒給他啊，我弟弟早早就去了，孤兒寡母的，全靠孩子一個人，咱們還能見死不救嗎？”王大壯俯首低眉，“老婆，你就再幫他們這一次，好嗎？算我求你了。”

　　“幫他們這一次？王大壯，你當咱們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我們最小的孩子，才八歲，你就不為咱家想想的嗎？”王大媽甩開他的手，“給他勻一點兒，咱家就可能餓死兩個人。反正我是不可能讓我孩子餓死的，你要是想餓死你爸媽就直說！”

　　“你說的什麼胡話？”王大壯一氣之下，打了個她一個耳光。

　　啪，就是在門口聽的王凱都不由得心跳漏了半拍。

　　“你！”王大媽捂著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敢打我？王大壯，我跟你拼了！”

　　她撲過去，刷著他的頭發計較使勁兒薅，王大壯捂著頭，“你放開我，趕緊放開我，不然我不客氣了！”

　　“放開你？”王大媽冷笑，直接擰他的耳朵，“王大壯，你除了打女人還有什麼本事？你摸著你的良心問問，這些年，我虧待過凱子嗎？我有對不起你們王家嗎？我孝順公婆，做好家務，照顧孩子，還得伺候你。我每天忙得腳都不沾地了，你除了要求我做這兒做那兒的，你還做什麼了？”

　　“咱們為你那個寶貝侄子吵了多少次了？是，孩子可憐。可是，我們幫他的還少嗎？他上學，是不是我們家出的錢？他還不能自己干活兒的時候，米都是從咱家拿的，我說什麼了？王大壯，你現在為了他打我，你沒有良心的嗎？我們能幫他一輩子嗎？”

　　“王大壯，你自己要是有本事，想幫襯誰就幫襯誰，可是，讓我拿著娘家的錢貼補你侄子，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