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賴冰璇一愣。
謝彌這才看向許霜絨,歪頭不解道:“這就有點奇怪了誒。”
“賴冰璇說當時全校都在罵她,可你說你并不知道賴冰璇因你而被誤解。真矛盾啊。”
許霜絨臉色蒼白了幾分。
謝彌比她想象的還要敏銳一些,恨不得抓住她話語里的每個漏洞,然后逐一擊潰。
【有道理啊,連賴冰璇這種家世都不得已轉學,那證明當時事情鬧的很大,都鬧的這麼大了,許霜絨會不知道?】
【這麼一看賴冰璇更可憐啊,明明什麼都沒做,還被逼到轉學,莫名其妙的背著霸凌者的罪名這麼久,現在還被拎出來說】
【霜霜是被霸凌的受害者,她當時也很脆弱好嗎,你們適可而止吧】
【別道德綁架了,許霜絨受到傷害也不是她傷害別人的理由,難道不是賴冰璇更無辜?許霜絨明明知道真正霸凌她的人是誰,卻還看著賴冰璇被誤會,賴冰璇才是最慘的那個吧?】
許霜絨深呼吸了一口氣。
“我當時確實聽說了一些,但那段時間我也處于精神恍惚的狀態,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為賴小姐解釋,那是我一直很后悔的事,等我整理好自已的狀態想要幫賴小姐的時候,她已經轉學了,所以……”
“所以你就干脆不說了,讓賴冰璇繼續背負著霸凌者的罵名,反正她已經轉學了?”
謝彌接過了她后面的話。
許霜絨面部肌肉微不可見的抽動了一下。
“我當時心理壓力太大了,我第一次遭遇霸凌,身心都被折磨,我實在……”
“承認自已是故意的就這麼難嗎?”
謝彌聲音平淡,嘴唇半勾,“不斷的強調自已是受害者,以此來淡化你當初犯下的錯誤,難道受害者這個身份只是你用來傷害別人的擋箭牌嗎?”
許霜絨張了張嘴,似是要辯解。
謝彌卻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
“只是一句話就可以解釋清楚的事,卻平白讓別人遭受了這麼多年的冤屈,我不信這只是因為你的‘疏忽’。”
“這些年來,你有無數次機會告訴大家,賴冰璇不是霸凌你的人,可你從來沒有。”
“到底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
謝彌漫不經心地輕掀眼皮,似笑非笑的覷了許霜絨一眼。
“就連剛剛跟賴冰璇道歉的時候,你也在避重就輕,說自已被當成了攻擊賴冰璇的棋子,冠冕堂皇的指責那些攻擊賴冰璇的人。”
“真搞笑啊,明明你才是罪魁禍首。”
“許霜絨,你在把大家當傻子嗎?”
許霜絨額前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臉色是肉眼可見的慘白。
而謝彌從頭到尾都淡定從容,時不時的丟一顆堅果在嘴里,嘎嘣嘎嘣的嚼著,仿佛只是在嘮家常。
聲音明明很輕,卻讓全場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賴冰璇錯愕的看著謝彌。
午后的陽光懶洋洋的灑在謝彌身上,映襯的她整個人仿佛都在發光。
賴冰璇突然覺得精神有些恍惚,回憶在眼前浮現。
多年前的那個午后,陽光有些刺眼,她站在校長室的那扇窗戶前,影子被拉的極長,身邊空無一人。
那些人站在暗處,不斷的指責著她,許霜絨小聲抽泣著,聲音令她感到厭煩。
她爭論的累了,便沉默的站在那,眼神怨恨的看著所有人。
那一刻她在想什麼呢?
她想。
“如果有一個人能站在我這邊就好了。”
“一個就好。”
但沒有。
等待救援的時刻是最無助的,她最終還是什麼都沒等到。
可是時過境遷,多年后的今天,同樣的午后,同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質疑。
這一次,有人站在她面前,幫她擋下了這一切。
謝彌像個無所不能的常勝將軍,輕而易舉的就做到了她歇斯底里都做不到的事。
謝彌成了她的救贖。
【啊啊啊啊說的太有道理了,難怪我覺得許霜絨剛剛道歉的語氣很奇怪,簡直就是在甩鍋啊】
【真的別把大家當傻子了,都是千年的狐貍,誰不懂你那些心思啊,絕對就是故意的】
【老老實實道歉有這麼難嗎?總強調自已被霸凌,道德綁架上癮了是吧?】
【嗚嗚嗚心疼我賴姐,難怪她一直針對許霜絨,她被冤枉了這麼多年啊,許霜絨還一直裝可憐,氣死了氣死了】
【許霜絨道歉!許霜絨道歉!】
【拒絕推卸責任,拒絕道德綁架,拒絕含糊其辭,道歉!】
【道歉!道歉!】
這一次,彈幕上呈現傾倒式的言論,清一色的都在刷著讓許霜絨道歉。
不僅是各大直播間,就連許霜絨自已的直播間里,也被刷了個滿屏。
霜粉拼命控評,仍無濟于事。
許霜絨余光瞥見了桌上手機里的彈幕,唇色越發的泛白。
她很清楚,現在已經無力回天了。
繼續辯解下去只會讓路人緣越來越崩,還不如老老實實承認,后續還能想辦法挽回一下。
“對不起。”
這一次,她沖著賴冰璇,深深鞠下了躬。
“是我的錯,是我害你被誤認成霸凌者。當初我被真正的霸凌者威脅,不敢暴露出他們的身份,便順勢讓你背下了罪名,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