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悅舟有條不紊地在齊跡的指揮下操作，齊跡偶爾上手幫她糾正一下，這可能是直男齊跡頭一回碰到女神的手，心中按捺不住喜悅，眉毛都笑彎了。

隨后，許悅舟拆下彈簧，將槍口前的固定鐵帽旋轉 180 度，拿掉鐵帽，拉出槍管。這時候大件基本上就拆完了，剩下的就是扳機組件，這樣基本就完成了分解。

如果真正的把所有零件細細拆開，還需要極其復雜的步驟，齊跡本想再多講解一下，不料聽到屋外張強的聲音，齊跡反應迅速，趕緊把槍裝好放回原位。

張強耳朵還挺好用，大老遠就聽到檔案室這邊有動靜，等到張強進門的時候，他和許悅舟躲在最里面的柜子里面。

張強撓撓頭，心想：什麼動靜？招老鼠了？隨后在檔案室轉了一圈，發現沒有什麼異常，便轉身離開。

張強走后，兩人從檔案室的后窗爬了出來，邊說邊笑地走回家，到了小區門口，許悅舟說：“你快回家吧，時候不早了。”

“沒事，太黑了，我還是把你送到樓下吧。”

“那也行。”

兩人回去的路上，齊跡一直在給許悅舟講關于張強的笑話，都是局里的人才瞎編的。

“好了，我上樓了，你回去吧。”許悅舟按開電梯門，朝齊跡揮揮手：“再見。”

“那晚安。”

“晚安。”

這時，有一個黑衣男子也剛好上電梯，齊跡讓了一下。就在齊跡轉身的一瞬間，他忽然覺得剛才的黑衣男子眼神有些不對勁，電梯門慢慢關上的一瞬間，齊跡從窄窄的鋒利看到男子腰間似乎別著什麼東西。

那像是一把刀。

齊跡趕快按按鈕，想把電梯停住，可是為時已晚，走樓梯不可能跑得過電梯，但也沒有別的辦法，但愿不是自己想象的那個樣子。齊跡沿著樓梯沖上了 9 樓，就在跑出樓道的那一瞬間，黑衣男子早已埋伏好，朝他臉上撒了一把石灰。

齊跡感覺眼睛像被無數根針扎進去一般刺痛，看不見任何東西，只能喊著許悅舟的名字，但很快就被人從身后一棍打暈……

第五章 許悅舟之死

從醫院里醒來后，齊跡立馬坐了起來，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只能感受到微弱的光亮，大喊著問道：“許悅舟呢！許悅舟呢！”

看著他馬上就要拔掉吊瓶跳下床，在一旁看護的兩個警察趕緊沖上前去把他攔住。

一個關系比較好的同事勸道：“老齊老齊，是我，你別沖動，現在不是沖動的時候，你先躺好。”

“讓我出去！”

站在門口的張強大喊一聲：“讓他走！誰都別攔著。”

齊跡聽到師父的聲音，終于不再掙扎，問道：“她在哪？”

張強讓所有人離開，自己坐在了病床前，對齊跡說：“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怕你一時半會兒難以接受，我只能簡單說。”

“不用簡單說，我現在就要知道全部！”

“這可是你說的。”

2009 年 12 月 31 日晚，許悅舟在自己家門口遇害，兇手極其殘忍，拿一把鋒利的匕首捅破了她的左胸，導致其左肺破裂。人的肺就像是氣球，被刀捅破的一瞬間內外氣壓異常變化，會有一種吸塵器吸著內臟往外翻的感覺，之后肺部會迅速萎縮，變成很小的一團，失去換氣功能，然后血液在胸腔里不斷堆積，滲入每一條氣管、每一個肺泡里，所以最后，許悅舟是窒息而死的，除此之外，她的身上還有一些擊打傷害。

當大家發現許悅舟的尸體時，她旁邊還有一個人，是被打暈的齊跡。

當時發現情況不對的齊跡在爬樓梯上樓后，被提前埋伏好的兇手用石灰迷了眼，然后又被一棒打暈。也就是說，在許悅舟生命的最后一刻，在她最痛苦的時候，她看著倒地的齊跡，拼命地呼吸著，拼命地爬著，靠僅存的一點氣力求救，直到最后兩個人的手還是距離半米遠，她死在了他的面前。

聽到這里，齊跡用盡全身力氣大喊著：“不！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我要見她。”齊跡扯開眼睛上的白布，掙扎著起身下床，由于用力過度，腦袋一陣眩暈，猛地摔在了地板上。

張強一巴掌打在他臉上：“我知道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你最好的朋友。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應該做的就是把眼睛養好，盡快歸隊，把兇手繩之以法。”

鬧了一陣子后，齊跡如同一尊泥塑一樣，一動也不動，許悅舟的死像是在他的心腸上面系了一條繩索，走一步，牽扯一下，陣陣作痛。

眼前的那一片黑暗仿佛蔓延到了齊跡的四周，將他緊緊地包圍，在黑洞般的失重感和撕裂感中，齊跡拼命地掙扎著，而那種壓抑感如同來自黑暗中的一只巨手，幾乎馬上掐斷齊跡的喉嚨。

緩了很久，齊跡用虛弱的聲音開口問道：

“我父親呢？”

“齊處長親自從省廳下來督辦這個案子。”張強慢慢扶著齊跡坐起來，對齊跡說道：“關于這個案子，還有一些別的事情。算了，等你稍微恢復一點，我再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