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是拋尸，和第一次一樣，也是刀殺。第三次則不一樣，是引導警方去找案發現場，而且不再用刀。

齊跡心想，如果匿跡者是一個組織的話，一定有一個類似于組織領導的人物，他既懂得銷毀證據的手段，同時也是運算高手，三次現場作案來源于這個首腦的設計，但實施者不一定是同一個人。

匿跡者的反偵察能力確實很強，腳印沒留下，作案工具自己炸毀。不過這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天衣無縫，在張強的努力下，在弩的殘片中，張強提取到了兩枚殘缺型指紋，據判斷，應該是右手拇指的一半和右手食指的 1/4。

后經證實食指的 1/4 無效，但右手拇指的一半是一個側面指紋，別小看這半枚指紋，這已經是目前最有價值的線索了。

物證科終于邁出了對 1231 案調查的第一步，但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張強已經勞累過度，突發腦溢血，被送到了醫院。

從 2011 年 12 月 30 號到 2012 年 1 月 5 號這幾天，他睡眠時間加起來不足 4 個小時，年紀大，本身就有心腦血管方面的問題，好在大家反應很快，張強暫時保住了性命。

從醫院沒住幾天，他又回到了崗位上，請求領導讓他完成最后的心愿——在退休前，給 1231 案一個滿意的收場，哪怕在退休前破不了這個案子，能給齊跡他們多留下點可用的物證，他也心滿意足。

不過勞累過度和病入膏肓的他再也沒能完成心愿，幾個月后，張強的健康狀況變得更差，需要進行手術，而這個一生在前線從事物證工作的老警察，在退休的前一年，倒在了手術臺上。

臨走之前，張強虛弱地看著病房里的兒女和孫子孫女們，沒說一句話，那時已經說不出來了。直到齊跡等一眾徒弟趕到的時候，他用盡全身力氣開口說了句：“幫我……繼續查下去！”

張強撒手人寰，但 1231 案的調查還要繼續，但就目前看來，三起案件均無實質進展，省里派了國內最強的專家接手這三個案子，市局 1231 專案組宣布解散。齊跡沒有再回物證科，而是去了刑警隊，這是 11 年 12 月 30 號晚上自己對師父的承諾。

1231 案的屢次受挫和師父的去世，讓齊跡無法接受，整個人的意志逐漸消沉，多次有辭職的想法，都是被許悅枝攔住的。

第十章 幸運的是有你在

2012 年 12 月 31 日，連續三年作案的匿跡者沒有再出現，但偵查工作依然要繼續。

作為最強關系戶，在物證科時，齊跡有師父張強幫他成長，到了刑警隊，依然有師兄秦曜護著他。

齊跡本來就瘦，這幾年困于 1231 案，體重又減了將近二十斤，老秦也擔心他這小體格子撐不住，不給他安排太多工作。

可齊跡哪是個閑的住的人，張強走后，1231 案的兇手再也沒有出現，這讓齊跡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張強之前一定是給自己留下過什麼禍根，才招來了匿跡者的挑釁。

所以齊跡沒事就去檔案室翻卷宗，只要是和張強有關的，都要仔細研究，逐一排查。

那時候涼海市還沒有電子卷宗庫，不是說搜一下張強的名字，就能把他經手的案子都調出來，齊跡全靠一個一個翻。

當然，這回在刑警隊里他也沒摸魚，利用自己的槍彈鑒定技術，協助秦曜接連破解了幾起涉槍大案，還受到了表彰。

時間過得很快，2013 年 12 月 31 日，在齊跡的等待中，匿跡者還是沒有再次出現。齊跡知道，他收手了，再想抓到他很難了。這件事仿佛成了壓倒齊跡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覺得自己此生可能再也無望破解 1231 案，匿跡者這次真的銷聲匿跡。

齊跡恨自己，明明有三次機會，卻沒有拿到更多證據。從那時候開始，齊跡患上了一種奇怪的“病”。

他把所有關于 1231 案的線索，包括那兩枚殘缺的指紋，帶到實驗室的反復研究，經常是提著一桶礦泉水和幾個燒餅，鉆進實驗室就是一整天。

大家都覺得他瘋了。

秦曜去勸他，被罵了一頓攆了出來。秦曜是誰？那是警局里出了名的暴脾氣，因為怕刺激到齊跡，他也只能忍氣吞聲。

當時許悅枝剛剛考研落榜，在家復習準備再考一遍，聽說這件事立馬趕到了警局。

那時大家各忙各的，她也很久沒見齊跡了，一進屋，嚇得她差點兒沒暈過去：這哪還是自己認識的齊跡？

面前的男人頭發凌亂、胡子拉碴，他用充滿血絲的眼睛看著許悅枝，問道：“許悅舟，你帶我一起走吧。”

長大后的許悅枝和許悅舟長得越來越像，加上齊跡熬了好幾天夜，基本上已經精神恍惚，所以認錯了人也不奇怪。

“齊跡，我沒想到你會變成這個樣子。連我都挺過來了，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舟……”

“我不是許悅舟，你給我看清楚了，我是許悅枝，我知道你接受不了這樣的結局，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什麼都改變不了，我們除了活下去，活著找到那個兇手，別無選擇！！”許悅枝盯著齊跡的眼睛，這種眼神讓齊跡想起了許悅舟，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