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似乎并不是很習慣應付這種場面,他很努力地找話題:“我剛才開車過來的時候,在巷子外面,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麼?”
別人不接話,白路舟“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說。
“一女的,在一輛快要報廢的電動車前面掛了個‘低價出售’的牌子。”
陳隨不明所以:“這有什麼怪的。”
唐胤解釋:“關鍵是她的那個‘低價’。一輛雜牌,還是快要報廢的電動車,她出這個數,”攤開三根手指,“我圍觀了一下,那女人巧舌如簧、伶牙俐齒、毫無底線,最終還忽悠著賣了出去。你們看,我還錄了個小視頻。”
一切準備都是沖著這群人的喜好來的。
白路舟湊過去看熱鬧,視頻點開的那一瞬間,他有點蒙。
沒來得及發表言論,他褲子口袋里的手機一振,接著來了一個歸屬地是建京的陌生號碼。
接起,對方開門見山一句話:“我在‘花干’門口,給你送首付。”
白路舟從“花干”出來,春見正在打電話——
“當初申請使用實驗室,我們說的是一周,為什麼要提前結束?”
“……”
“你們工作不容易,我理解。可我的資料還差幾組怎麼辦?你中間給了別的系,我再申請又得等。”
“……”
“這樣吧,你再給我三個晚上,我不占用白天的時間。”
看到白路舟,她將手機換到左手上,右手伸到背后,褲子后面的口袋里塞著一沓錢,她麻利地抽出來遞給他,電話沒斷她繼續說:“好,我現在趕回學校。”
她邊說邊走,卻在下一秒被白路舟抓住肩膀。
白路舟拿拇指捻著還帶有她體溫的現金問:“賣電動車賺的?”
春見掛了電話,抬眼看他,不解:“嗯?”
“這麼軸?我缺這點兒錢?你用得著這麼急?”說話的時候,他抓著她胳膊的手松了些力氣。
太細了,他怕給她折斷。
春見還是沒理解過來:“分期要先付首付,這是行規。再說,我還錢,你有什麼不高興的?”
一句話把白路舟給問住了,為了掩蓋內心閃過的一絲慌亂只好強行狡辯:“你那輛破電動車,值這麼多錢?你坑蒙拐騙了吧?我告訴你,我白路舟做人清清白白,來路不正的錢,我是不會要的。”
春見急著回學校,沒時間跟他耗:“一個商品的價值是個客觀東西,它的價格卻未必,所以它能賣多少錢,不是看它值多少錢,而是看我想賣多少錢。還有事嗎?沒了,我走了啊!”
“你……”無可辯駁。
忽然想起什麼一樣,春見說:“那就定以后每月的今天為還款日,到時候我打電話給你。”
“不用了,”白路舟拉著臉,“不用再聯系我,我很忙。你直接把錢拿到這里給‘花干’的老板。還有事嗎?沒事就這樣吧。”
不就是比誰更拽嗎?敗了兩次陣已經是極限,他絕對不可能允許自己被一個女人牽著鼻子走,書讀得多了不起嗎?
春見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心里牽掛著那些實驗資料,沒再多逗留。
白路舟返回“花干”的過程中,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眼,心里也不知道在期待什麼,但身后早就空無一人。
心頭莫名躥上來了一股邪火,被出門找他的何止撞上了,不等何止開口,他就先來了一出:“玩兒爽了?”
何止一腔興奮給噎在嗓子里,眼見著笑容慢慢褪去,白路舟馬上就意識到了自己的渾蛋。
何止不是他在建京紈绔圈里結交的狐朋狗友,何止是和自己患難與共的戰友,是一起經歷過生死坎坷的人。他們之間不存在利益關系,所以沒有誰依附誰,誰要上趕著誰的說法,他沒有資格給何止臉色看。
不過顯然,何止沒那麼多心思,他高中沒畢業就去了部隊,一直待在相對單純的社會關系中,退伍后跟著白路舟來建京也無非是全心全意地信任白路舟。
信任他并關心他,何止試探地問:“那女的,沒給你錢是不是?我就覺得她在誆你,你瞧她說話那一套一套的。”
白路舟捏著那沓現金在何止眼前晃了晃,表示錢已經拿到了:“有人欺負你?”
“怎麼會,那些美女聽說我是你的朋友對我都客氣得很。她們還向我要你的電話號碼來著。”
白路舟心里一慌:“你給了?”
“那怎麼可能,要給也是給我的。”
白路舟笑:“你倒不傻。”
“那是。”何止很驕傲。
心情不佳,情緒不高,白路舟沒在“花干”多留,敲定了準備接手的項目后就打算離開。臨走,陳隨給他安排了一個最近很火的流量小花,被他給拒絕了。
陳隨臉上有點掛不住:“我都跟人家姑娘說好了,你這會兒裝什麼清高?以前還玩得少了?而且也沒讓你做什麼啊,有項目投資就給姑娘牽個線,最多了。”
“你拉皮條呢?”白路舟頭疼,“我喜歡聰明的。”
“你這就很矛盾了,”陳隨說,“混那個圈子的女人,誰不聰明啊,不聰明能上位?”
白路舟拿出車鑰匙,作勢要走,瞎編亂造:“我說的那種聰明,不是指心機和城府。
是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遇事不慌張……”
姜予是少見地搶話:“條理清晰到能夠舉一反三、思維縝密到可以滴水不漏、能言善語到讓人百口莫辯,總結起來就是有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