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看到老母雞就開始流口水,仿佛透過那老母雞死不瞑目的眼能看到一鍋香氣撲鼻的人間美味。最好在燉的時候丟個茶包進去,沒有茶包的話,就在雞湯快煮好的時候倒一杯濃茶。
茶他有,走的時候從白路舟那里隨手順了一罐武夷山大紅袍。
嗯,說到這大紅袍,何止其實是沒有概念的,順的時候也沒多想,覺得不就是在開水里滾一下的東西能有多貴,最多二百塊了。
那天他拿出來準備滾一杯的時候,被一個攀巖達人驚訝地奪過去,瞅了半天,嘖嘖贊嘆:兄弟深藏不露啊,炫富炫得這麼低調奢華有內涵。
何止虛榮心上來吹噓說茶是別人送的,又問那人很值錢嗎。
那人給他報了個價,差點把何止給嚇尿了,慶幸自己手笨還沒來得及拆,否則一杯滾下去,一輛小奧拓都給滾沒了,不敢喝不敢喝。
回到山上租住的民宅,白路舟親自操刀下廚房。何止躲在一邊眼巴巴地看著他把老母雞清理干凈,然后就著不知道從哪兒倒騰來的香菇、小棗、枸杞、姜片放到鍋里熬煮。
從白路舟煮雞湯時含情帶笑的眼神中,何止就斷定那雞湯熬出來肯定不會差。
于是,他就在那兒看啊看,從天亮看到天黑,期間有人叫他去吃飯他都沒去。一直到那雞湯香氣四溢,眼見著就要起鍋,他才擦了擦口水跑過去。
但不承想,白路舟端起鍋就走,根本沒給他撲過去的機會。
何止一想:這不對啊,整個團隊里除了白辛就數他最得寵啊,白辛哪喝得了那麼多,那他要端去送誰?
他貼著墻根跟過去,發現白路舟在一個門口停下,似乎有些猶豫。
就在這時,白辛牽著兩只比她還高的阿拉斯加從房后的山上下來,身上沾滿了泥土和青草,臉上也是五花六道的。
這要是擱在以前,白辛肯定少不了一頓罵,但何止沒想到的是,白路舟這次不僅沒罵她,還笑嘻嘻地走過去,將手中的雞湯遞給她。比畫了什麼,何止看不懂,總之,白辛接過雞湯,白路舟做樣子敲了敲門,就把白辛給放了進去。
春見這會兒正把胳膊上的數位往本子上謄,聽到敲門聲,便說了個“進”。
一轉眼,就看到渾身臟兮兮的白辛端著個鍋進來了。
白辛把砂鍋往桌上一放,比畫著:“我爸給你燉的。”馬上反應過來,接著比畫,“不,不是我爸,是我,我給你燉的。”
這信息傳達得讓站在門口偷窺的白路舟想一頭撞死。
春見彎了彎眼睛,將鍋接過去,看了一眼燉得還有模有樣的雞湯,沒拆穿。她嘗了一口,對著門口的方向說:“好喝。”
聞聲,白路舟覺得自己的心尖都暖了。那是一種沒有體驗過的成就感,和讀書時破天荒取得了好成績不一樣,和白京少之又少的贊同也不一樣,和領養白辛后第一次見她叫“爸爸”更不一樣。
那是什麼呢?
沒等他想明白,身后一記重拳落在他肩膀上。
打他的人帶著極大不滿,質問:“為什麼不給我喝雞湯?”
白路舟是真被打疼了,揉著肩膀眉頭擰著:“你有毛病啊?看把你給慣得,還喝雞湯?有面湯給你喝就不錯了。”說完硬扯著何止離開。
何止不甘心,拼命掙扎:“我不吃泡面,我要喝雞湯。”
“雞湯是給博士喝的。你想喝,也考個博士去。”
“白路舟你欺負我,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在重色輕友。”
“行,我重色輕友。那今天晚上的泡面,你的火腿腸就免了。”
何止哀號:“不是吧,白路舟你喪心病狂……”
白路舟大步溜走,心情不錯。
第一處巖壁的鑒定結果出來,從春見給出的報告來看,巖壁從下到上風化程度逐次加重,還有些區域的巖體被節理裂隙分割成碎石狀,碎石用手就可以折斷,這屬于強風化了。
“在你們劃分的登山區域內,山坡的方向和巖層傾向一致,而山坡的傾角是大于巖層傾角的,”春見看了眼一臉蒙的白路舟,用他能聽懂的方式總結,“也就是說,這個地方很容易發生山體滑坡。”
白路舟問:“那也就是說,這塊巖壁用不了了?”
春見客觀定論:“至少從地質方面考慮的話,存在安全隱患。”
其中一個攀巖達人接話:“這也是起州這麼多年沒有人來開線的原因之一,開線前期準備要充分,過程又十分辛苦,開弓沒有回頭箭,所以盡管這里巖場豐富,但也是因為太豐富了,沒人耗得起。”
這就相當于是在碰運氣了,誰也不知道下一個巖壁是不是能用,如果不能用,就要接著勘測,直到把起州這邊全篩完。理想的情況是起州這邊能找到一個可以開線的巖壁,但萬一直到最后也沒有找到呢?
如果要去勘測,前期準備工作是肯定不能少,這對其他人來說耗的可能是金錢和精力,但對白路舟來說耗的是時間。
他現在沒有那麼多時間去耗。
小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