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見只覺腦仁疼,沖王草枝喊:“媽,我爸電話,找你。”
王草枝這才放開化顏爸爸:“話就說到這兒,你考慮下啊。”扭頭問春見,“電話呢?”
明顯沒有電話。
春見邊倒水邊說王草枝:“化叔叔如果想找老婆的話,他自己會說,如果他沒說,那就代表他不想找。你別一天到晚有事沒事亂點鴛鴦譜行嗎,我和化顏以后不用見面了嗎?”
王草枝面露不悅:“就你能說會道,我這叫關心鄰居,化顏爸爸一個人多不容易。哎,我說,司伽都多久沒來家里了,你們歲數也都不小了,還要讓我這個當媽的操心到什麼時候啊?”
春見一口水噎在嗓子眼。王草枝提到司伽,她腦海里瞬間想起來的卻是白路舟。
短信發過去,他沒回,她也沒追問,于是所有的一切都像不曾發生那樣,石沉大海,沒了音信和后續。
但是,心里失落是真實的。
收回神游,她把計算機合上,打開窗子,放了外面的熱氣進來,蓋在長發下的脖子馬上就開始蒙汗。她望了一眼遠處掛在城市高樓頂上的夕陽,然后又把窗子關了。
這時化顏打電話過來說他們地理雜志聯合地理頻道要做一期地域美食紀錄片,差個腳本撰寫的人,問她有沒有興趣。
一個本科讀地質、碩士研究自然地理、博士又重回地質的工科女,為了滿足各種撰稿需要自學人文地理,看看不懂的文藝片,讀十分燒腦的文藝書籍,這都不是興不興趣的問題,有關生計,春見根本無法拒絕。
和對方約在市中心見面,春見換了出門的衣服,背包下樓的時候遇到上樓的留芳媽,對方手里點著煙,側了身給春見讓路。
春見點頭表示感謝,擦肩而過。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公交站臺的燈箱廣告在醫美整形和無痛人流之間來回切換。
加班到這個點的姑娘打著電話吐槽老板慘無人性,加班沒有加班費,房租又要交了,信用卡還沒還完,購物車里的東西都放到失效自動清除也買不起……
春見低頭用腳尖踢了踢路邊的石柱,不遠處熱浪撲來,147路公交車開進站,不是她要坐的,她往后退了一步,眼睛掃到車身上的廣告,心跳一滯。
一個月前,暮春初夏的早晨,天氣還沒有現在這麼熱,當時她沒有留心,現在那張照片重新出現在她眼前她才注意到——人群之中,自己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露了個臉,不起眼的她旁邊站著笑容燦爛的白路舟,他抓著她的手腕,一直抓著。
車門閉合,又是一陣熱浪撲過來,春見朝后退了一步,車子拐彎變道駛入另一條路。
微涼的手腕上的溫熱觸感突然變得真實起來,仿佛白路舟就站在她身邊,還抓著她的手。
她扭過頭,卻只看到下晚自習的高三學生成群結隊地走過來把站臺擠滿的畫面。
白路舟不在。
“‘春天生’真是可惜了,長得那麼帥,技術也不是一般地高,但沒想到人品居然渣到爆。”
“虧我為了給他打賞還把壓歲錢都拿了出來,一顆真心喂了狗,以后再也不敢‘飯’誰了。”
“不過他真的好帥,我還以為他能成為電競之光,沒想到結果給我來了個這……”
“你們那算什麼……哎,車來了,走吧。”
春見排在人群最后,上車的時候前門被堵得水泄不通,她刷了卡繞到后門,車門剛關,包里的手機振了起來。
與此同時。
應江上游,京陵區,金牛座C棟17樓,舟行娛樂會議室。
冷氣開在16℃,負責放幻燈片的姑娘連著打了三個噴嚏。
唐胤側目,凌厲的視線掃到姑娘身上,又一個噴嚏姑娘愣是忍著沒敢打出去。
會議桌右邊靠門的地方,坐著剛剛從河濁回來的白路舟,陳隨支著腦袋挨著他坐在旁邊,姜予是倚在陳隨的椅背上,翻看著手中的資料。
“因為起訴需要法人簽字,所以才叫你回來的,要是太累,你可以先回去休息。”唐胤面上帶著笑,話語卻讓人無法拒絕。
白路舟抓過桌上的空調遙控將溫度調到了26℃,沒理會唐胤,轉頭問姜予是:“對方侵權的證據我們掌握了多少?”
姜予是合上資料:“未經我方授權,對方擅自轉播此次亞洲區全程賽事的視頻已經備份,當然,這只是起訴對方的原因之一。第二個原因,對方平臺旗下的戰隊幾次在與我們俱樂部下面的戰隊比賽時,疑似使用外掛等黑科技贏得比賽,導致我們損失嚴重,技術部門已經拿到相關資料。”
頓了頓,姜予是繼續說:“題外話,這兩年HOLD俱樂部戰隊在國內電競行業里一直領跑。今年,特別是春季之后,對方戰隊卻扶搖直上異軍突起,拿了好幾個比賽的冠軍。我私下調查發現,同一時間,對方平臺涌入了幾筆數目相當可觀但來路不明的資金,或高薪聘請或挖墻腳買了一大批技術不錯的選手,其中也有我們戰隊的前成員,這屬于惡性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