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隊長顧忌著她是個女的,又剛剛給出決定性的建議,不好拒絕,那家伙,愣是跟著她在黑漆漆的夜里折騰到天亮。”
另一個人補充:“這還不算,咱隊長都差點累趴下,人家跟沒事人一樣,天亮之后接著找。你猜怎麼著?最后愣是憑一己之力,把那個沖到下游的越野車隊的車全都找了出來。”
“新時代的孟姜女啊。”
“比孟姜女強,有兩把刷子,我看像花木蘭。”
“不過也奇怪了,自從她找到了那些車之后,突然就跟變了個人一樣,既不哭也不鬧了……”
白路舟最后一口煙吸完,將煙頭丟到地上,踩滅。
要是春見也那麼對他的話,他這輩子都會只對她一個人好,會拿命去疼她、愛她。
可她會嗎?
白路舟的越野車隊在事發之后已經返回河濁。
耽誤了兩天,他也需要給那些人一個解釋,并且不用想也知道,現在網上的輿論肯定是一面倒地在抨擊他。
與暗渡戶外路線存在安全隱患相關的話題,估計會變著花樣上熱搜。
他這個官方代表又悶著聲沒有在第一時間給出聲明,事件會越演越烈是必然的。何況三人成虎,說不定話題到了現在已經完全變質了。
他沉著聲把車從高處開下來,準備和那個副隊長打個招呼就叫上何止離開。
自然,沒甩開那個被他救了的姑娘——梁歡。
車子擦著國道線緩緩北上,在離重災區百米開外的地方,白路舟看到了站在油桐樹下的副隊長。
他背對著公路,正給人打著傘。
傘下的人裹在一塊白色的塑料布中,露出的胳膊上掛滿了水珠,纖細的雙手正在擺弄一臺三腳架上的儀器,時不時朝本子上記錄些什麼東西。
莫名地,白路舟的心里被什麼扎了一下似的,疼。
他沖副隊長按了聲喇叭,對方回頭后,他隔著窗戶給對方行了個軍禮:“走了啊,有事再召喚。”
副隊長回禮:“這兩天辛苦了,我代表……”
白路舟打斷:“行了行了,說破天也比不上你們辛苦。再說,你代表誰啊,咱……”
他原本是要說“都是當兵的人”這幾個字的,但接下來,當那個披著塑料布的女人轉過身,一雙紅腫的眼睛落進他的視線后,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那是他后來,無數次只要回想就會心口發燙的一幕。
春見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唯獨那雙眼睛,眼白里的血絲縱橫交錯,連帶著眼角都紅得扎眼。
她也看到他的那一刻,鼻頭一酸,然后眼淚唰地流了出來。
接著,白路舟幾乎是用踹的,粗暴地將車門打開,朝春見飛奔過去。
三腳架“咣當”一聲倒在雨中,儀器上的水平指針拼命亂晃。
那個女人,為了找愛人翻山越嶺來到這里的女人,是春見,是他的春見。
只有春見。
回到河濁,何止洗了個澡之后覺得自己輕了五斤不止,心情不錯,下樓買了夜宵,回來經過白路舟的房間時還哼上了歌。
聞聲開門的是住在對面的梁歡。
“喲,梁同學這大半夜不睡覺準備去哪兒啊?”何止叼著烤肉問。
梁歡指了指白路舟的房間:“我想……”
何止沖她擺了擺手:“你啥都別想,我兄弟呢,現在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而且吧,他大小也算個有名氣的人物,該避嫌的你還是要避避。”又把打包的夜宵往她面前一遞,“吃嗎?”
梁歡搖頭,轉身回到了自己房間,躺到床上睡不著,睜眼閉眼都是白路舟,那個一身黃泥劈頭蓋臉罵她的白路舟。
是把她扛在肩上,從奔騰而過的泥石流當中救了她一命的人。
是一邊嫌棄她一邊又講笑話逗她的人。
是說以后不會丟掉她的人。
……
酒店房間床頭柔和的燈光打在春見的臉上,能看到她薄薄的眼皮下細小的血管。
白路舟俯身,高大健碩的身體擋住了她眼前的光,剛洗完澡吹得半干的頭發耷在眼皮上面,靠近了還能聞到淡淡的果香。
他伸手輕輕把她臉上的頭發撩開,憐惜地親了親她的眼皮。
忽然,春見一個翻身把白路舟給壓在了身下。
居高臨下,那張輪廓鮮明的臉上眉峰依舊張揚,只是眼神柔和得像一汪春水,茶色瞳孔里靜靜地映著她。
白路舟痞笑,伸出一只手鉤住春見的脖子把她拉到眼跟前:“愣著干嗎?我都躺平了,你上不上啊?”
帶著繭子的指腹掃過春見的嘴唇,然后在對方開口之前,摟著她一個翻滾上下換了位置,隨即急不可耐地噙住春見的唇,在對方呼吸的空當靈活探入,一只手插進她細軟的發叢中,一只手游進她寬松的衣服里。
溫熱的鼻息拂過春見面部的每一寸,然后蔓延向全身。
“害怕嗎?”他雙手撐著身體拉開一些距離,眼底閃著灼熱的欲望光芒,啞著嗓子問。
春見眼角灼紅,很明顯現在不是聽他問這個的時候。
白路舟低笑,一把將她身上洗完澡后套上的衣服扯走,埋頭啃咬:“我早就想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