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善良?”春見把鍵盤敲得噼啪響,沒印象說自己的小學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怎麼自己的理解能力一下子就跟不上了呢。
“對啊,”何止拎著倆啞鈴練胳膊上的肌肉,“我原來根本沒想到,你們城市的套路這麼深。我爸媽干了兩個月那工地的老板居然不給開工資,說是要等到年底一起給。這都什麼時代了還興弄那一套糊弄人的。我跟人家姜教授就多說了一嘴,沒想到,人家一分錢不要,幫著我爸媽那一批工友就把那老板鄭易成給告了,一告一個準。我爸媽他們現在正尋思著給姜教授買個錦旗呢。”
春見敲字的手停住。
白路舟勾嘴一笑:“我就愛看你吃癟的樣子。”
話剛落音,姜予是帶著陳隨跨進門,腔調正氣地來了一句:“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白路舟側過身:“不笑難道哭嗎?”
姜予是拉了把椅子給陳隨,自己拿出平板打開一個頁面遞給白路舟:“會員基本上都退完了。最麻煩的是幾個參與了陽山段越野的會員現在要起訴你,說你在知道路線不安全的前提下還讓他們上路,這是謀財害命。你這個項目想要起死回生,難。”
“不難,我找你們干什麼。”白路舟接過平板,掃了幾眼。
陳隨眉頭一挑:“有什麼想法?”
白路舟起身啄了一下春見的臉:“這幾天幫我帶下白辛。”
春見打下最后一行字,點擊保存,關上計算機:“雖然我發給聞頁的那份勘測報告并不正規,但用來提醒你們絕對足夠了,為什麼不采用?”
沒等白路舟說話,她又問:“還有,我就發給了她一個人,但為什麼那些在網上攻擊你的人手里有?是她把報告公布出去,并且沒有拿給你看對嗎?既然是她的責任,為什麼不讓她去承擔?你在偏袒她?”
連著五問,問得白路舟啞口無言。
而何止、陳隨和姜予是的目光同時轉向春見。
室內氣氛驟然冷了下來。
春見起身,臉上的情緒明顯不對:“路線勘測的正式報告在計算機上。你們的事我不該管,白辛我帶走了。”
門“咣當”一聲合上,屋內其他三人齊刷刷地看向白路舟。
白路舟沒弄明白:“不是,我做什麼了?”
何止伸手在下巴處比畫了個“八”:“我掐指一算,春博士應該是吃醋了。”
陳隨補刀:“不是‘應該’,是‘絕對’。”
白路舟表示冤枉:“聞頁?我對她?”
“不。”何止擺手,“從春博士今天走進這里看到梁歡,我隱約就聞到了酸味。”
“梁歡又怎麼了?”
何止說:“她挑戰了春博士的權威,當著春博士的面幫你收衣服,還是貼身的那種。”
既然說到了這個話題,白路舟覺得自己有必要給何止攤牌:“給你一天的時間,不管你能不能把人搞定,我都不想再看到她。”
“什麼我搞定,我對她又沒那種意思。”何止臉上的別扭根本沒有掩飾。
白路舟抓過桌子上的車鑰匙:“那好,也不用一天了,一個小時。”
看他要出去的樣子,陳隨問:“你去哪兒?”
“追你白嫂去啊。另外,打電話給聞頁,讓她過來這里等我。”
窗外白樺樹開始落葉,四輪行李箱滾動的聲音摩擦著粗糲的水泥面,聲音劃過梁歡的心頭,讓她舉步維艱。
“不能等舟哥回來了我再走嗎,我想跟他當面道別。”
何止扔了煙蒂,用腳踩滅,悶悶不樂:“我早就跟你說了,那白路舟不是你能攀上的人。”
“我沒想攀上他啊,但喜歡他是我的自由、我的人權,不犯法。
”
何止耐心盡失:“行了,我趕時間呢,沒工夫跟你磨嘴皮子。要麼趕緊上車我送你走,要麼你自己打車走。”
梁歡踮著腳又向遠處看了一眼:“你說,要是我比春見先認識舟哥,那他喜歡的人會不會就是我?”
何止回答不了她這個問題,一墻之隔的姜予是搖了搖頭。
陳隨一把游戲正好結束,抬了眼皮,問:“你覺得不會?”
“是覺得那麼問沒有意義。”
陳隨問:“那什麼是有意義的?”
“現在,在他、在我、在我們身邊的人,才是意義。”姜予是的目光透過玻璃鏡片,落在陳隨的臉上。
陳隨還想問什麼,辦公室的門“吱嘎”一聲被推開,聞頁換了新發型,人也瘦了很多。
她進門一眼就看向姜予是,但對方沒等她開口就起身收拾東西準備出去,并把陳隨叫上。
“至于?”聞頁問。
“嗯。”姜予是回。
聞頁冷笑:“原因?”
“為了我自己喜歡的人避嫌,可以?”
陳隨在心里“哇哦”了一聲,順便很好奇,姜予是喜歡的人是誰。
忽然,聞頁想起來春見之前跟她說的那些話——姜予是不喜歡鶯鶯燕燕,不代表他不喜歡花花草草。
春見不屬于鶯鶯燕燕,而她聞頁也不在花花草草的范疇里。
一瞬間,她仿佛什麼都看開了。
陳隨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沉默過,比起白路舟他不夠果敢,比起唐胤他少了點兒計謀,比起姜予是很明顯他沒有那麼聰明。
“想什麼?”姜予是開車的時候很專注,會用兩只手規規矩矩地撫著方向盤,嚴格遵守交通法則,紅燈停綠燈行黃燈亮了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