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電話的是個女人,聲音很媚:“白哥跳舞去了,您哪位?”
春見聲音很冷:“你們在哪兒?”
那女人不明就里,報了會所的地址。
春見掛了電話,大步跑出校園,攔了出租車就往那里奔。
一路緊趕出了一身汗,最重要的是,春見身上實驗穿的白大褂都沒來得及脫,就那麼闖進會所大廳,沒出意外地被門口的保安攔住:“請問,您找……”
春見一把推開他,電梯都沒坐,直奔五樓白路舟的慶功現場。
玻璃門內五顏六色的射燈天旋地轉,掃過每一雙迷離不清的眼,每一張縱情肆意的臉,每一具夸張扭動的身體。
人潮正中央站著白路舟,精悍的身體裹在剪裁適當的黑色襯衣中,那張能夠迷倒萬千少女的臉上,有一雙魚一般靈動瞳孔的眼。
那個人是除了小時候看到的玻璃櫥窗中的裙子外,至今為止讓她產生過占有欲的唯一存在。
可是,和喜歡自己相比,他是不是更喜歡眼前的風流和激蕩,她以前沒想過,現在想了,她得不到答案。
一路追上來的保安在她身后喊:“你找誰?”
以腳后跟為原點,春見腳掌劃過180度,往前走了幾步,房間里傳出聲音,有人在讓白路舟喝酒,和別的女人一起喝交杯。
春見猛地扭頭,一把推開玻璃門,大步上前,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她一巴掌拍下去,打翻了白路舟手中500ml玻璃杯中的啤酒。
啤酒接觸地面,翻涌出巨大的泡沫,沒產生泡沫的順著地板流得到處都是。
下一秒,喧囂變得沉寂,涌動得到平息。
整個房間只剩下射燈還在華麗地到處亂竄。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白路舟和他面前那個神經質一般的女人。
白路舟會打她嗎?
會罵她嗎?
還是叫保安進來把她請走?
猜疑到達峰值。
白路舟勾起嘴角,大手一伸將人摟進懷里,俯身吻住她。
氣息糾纏,火熱又激烈。
眾人嘩然——
我去!
閃瞎了眼!
夭壽啦!
……
一路驚喘著奔向樓上酒店的房間,春見的手心里全是汗,剛進門,白路舟就把她抵在門上,雙手迫不及待地尋找發泄的出口。
“寶貝兒,你可真夠勁兒。”白路舟低笑,一把扯掉她外面的白大褂,幾顆扣子被大力繃掉落在地上,他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欲望,“明天要是上了頭條,別哭啊。”
“白路舟,”春見仰著頭不讓他吻,“你是在玩我嗎?”
白路舟火熱游走在她身上的雙手在攀上高峰的時候止步了。
春見眼眶一熱,鼻頭微紅,豐盈的雙唇微微張著呼吸:“要是玩的話,我也不是玩不起,就是沒那個工夫。”
聞頁挑撥的時候,她沒有動搖過;網上他的緋聞鋪天蓋地的時候,她沒動搖過;唯獨現在,他站在人群中耀眼得不像話的時候,她不自信了。
她這個樣子,讓白路舟心口發燙悶疼。
“蠢蛋,”他停止了手上的一切動作,低下頭鼻尖蹭著她的,“是我做得不夠好,是不是?”
“……”
“是我喜歡你表現得不夠明顯,對不對?”
“……”
白路舟捧住她的臉:“說話。”
“你不理我。”春見眼眶一熱,情緒極度委屈。
白路舟瞳孔縮了縮:“撒嬌?”
“不行嗎?”
“行,多撒點兒,我很喜歡。”
“沒了。”
“那不行,你冤枉了我,不能就這麼糊弄過去。
”
“我冤枉你?”
“明明是你不理我,打電話也不接,居然敢反咬一口還說我玩你?”白路舟使勁往她身上一壓,“跟誰學的?這種詞,跟誰學的?嗯!”
“沒誰……”
“無師自通?對,你這麼聰明,是不用別人教的,”他繼續貼緊,“那你肯定也知道,我現在有多想你吧?”
“我不是在這里,你……”
白路舟繼續之前被打斷的動作,雙手在她寬松的衣服里上下滑動,聽到她貓一樣細軟的驚喘。
她只能掛在他身上,任他索取。
“春見。”
“嗯?”
“春見。”
“嗯。”
“給我一個家,好不好?”
“好。”
春見的實驗進入尾聲時,習錚他們的畢業論文已經交了初稿。
研究院的招聘工作提前展開,毫無意外地,連初稿都交不出來的春見失去了資格。
一個專業前前后后學了將近十年,原本可以屬于自己的位置近在眼前的時候,被人用不光明正大的手段捷足先登了。
擱誰身上都不可能一笑而過。
何況,春見并不覺得自己是個軟柿子,可以隨便讓人捏。
春見第一次進博士生宿舍樓,格局和本科生的沒太大區別,不過就是宿舍里面兩人一間,比較寬敞。
為了省錢,她從沒住進去過的宿舍,劉玥是她名義上的室友。
宿舍靠近走廊盡頭的陽臺,半開著,正對著門的床頭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里面正在播放《熊出沒》,計算機前面端端正正地坐著一個兩三歲大的小姑娘,挨著小姑娘身旁的是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奶奶,坐在輪椅上,兩眼混濁。
聽到有人推門,老奶奶開口問:“找玥兒的嗎,她去買飯了。”
春見回退了一步。
不算寬敞的宿舍里塞滿了各種生活用品,藥盒居多。天花板下交錯的線繩上掛滿了老老少少的春夏秋冬的衣服,宿舍外面米把長的陽臺上能看到鍋碗瓢盆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