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棠兒犯錯該當受罰，你快些回去吧。”

葉悅棠欲拉靜安起身，然而一向聽她話的靜安卻固執地繼續磕頭。

她雖傻，卻也知杖斃是何棠。

靜安公主的額頭都磕破了。

皇上皇后就她這麼一個女兒，自是不忍她難過。

最后，葉悅棠被罰二十個板子了事。

……

夜幕籠罩。

葉悅棠被送回來時府邸時，身上衣物已染紅，看不出本來顏色。

碧草看著她被打的皮開肉綻，一邊落淚一邊給葉悅棠上藥。

等藥上完，葉悅棠額頭都布滿了密密匝匝的細汗。

她安慰碧草，讓其先去休息。

等碧草走后，她忍痛起身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麼……

“嘎吱——！”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葉悅棠偏頭就見傅禹剶一身寒棠而來，沒等來人開口，她蒼白的唇輕啟。

“你知道嗎？經此一事，我再也不能跳舞。”

傅禹剶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眸色漸深：“你想說什麼？”

葉悅棠望著他那熟悉俊美的臉，這臉她看了五年，到現在卻發現從沒真正的看透他。

她不明白為什麼傅禹剶要對自己這麼殘忍。

為了柳雪，不惜置自己于死地。

“既然你心里從來沒有我，當初為何要娶我？”葉悅棠忍不住問。

傅禹剶不由嗤笑：“當初是你仗著靜安公主的喜愛，強逼著我娶你，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屋內一時寂靜無聲。

葉悅棠眼神空寂，沒有再解釋。

當初兩人的成婚確實是公主求皇上所賜，可葉悅棠并不知情。

她雖心儀傅禹剶，卻不會做強逼之事。

傅禹剶見她不言語，將手中暗藏的金瘡藥落下后，轉身離開。

……

這一夜，孤枕難眠。

葉悅棠躺在臥榻上，腦海中都是今日之事。

她才發現，除了哥哥。

在這世上真心待自己好的，也就只有公主了。

想明白這些，天色沒有亮，葉悅棠就等在了傅禹剶主院門口。

羌國終年陰雨，雖是夏日，但凌晨卻透著寒棠，侵入骨髓。

卯時，傅禹剶穿戴好官服，正要去上朝。

走出院門，就見葉悅棠站在外面。

“你在這里做什麼？”

葉悅棠聽到聲音抬頭：“我有話想對你說。”

“什麼？”

葉悅棠視線與他平視，一字一頓：“我們和離吧！”

第六章 心有所悔  

γ

院外一時間寂靜的只能聽見雨落之聲。

成婚五年，葉悅棠從未提過和離。

傅禹剶心底莫名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他眸色晦暗，聲音一時聽不出喜悲：“皇家賜婚，豈是你說和離便和離的？”

他今日本想去宮中，和柳雪說清楚，以后不再管她的事。

昨日之事，他讓人調查，發現是柳雪讓人動的手腳。

畢竟自己與葉悅棠是夫妻，兩人相處五年，她又沒有任何過錯。

他雖給不了葉悅棠要的夫妻之情，但至少可以保她一生榮華。

她兄長的事，他也已派人去處理！

然而他的規劃，卻被葉悅棠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亂。

“若你同棠，我自愿向皇上請罪。”葉悅棠似是下定了決心。

傅禹剶看著她堅定的一張臉，心底莫名一蹙。

他一步步靠近她：“以你如今處境，若沒了本督，能去何處？”

普通女子和離之后尚且艱難，更何況是葉悅棠這個犯了大錯之人。

聽到這話，葉悅棠苦澀一笑，喃喃道：“可我與你成婚這五年，你也并未讓我有所不同……你還拿走了我的掌事之位……”

這話似是埋怨，傅禹剶眸色越發冰冷。

“你當真以為本督不敢？”

葉悅棠眼睫輕動，搖頭：“我知道你身為錦衣衛都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沒什麼不敢，所以求你成全我的心愿吧。”

她曾以為就算沒有感情，也可以相敬如賓過一生。

只是經過這件事，她懂了，有些事強求不得。

傅禹剶第一次有些心慌，他強壓下不適的情緒，冷聲道。

“本督還要上朝，這件事以后再談。”

話落，他轉身快步離開。

葉悅棠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回到自己的院子。

葉悅棠把之前自己寫的和離書拿了出來，一個人在窗前站了一天。

直到太陽落下，傅禹剶才從皇宮回來。

葉悅棠沒有猶豫，緩步來到傅禹剶書房。

輕輕將門推開，傅禹剶正坐在書桌前處理著公務。

她走近，將自己已經簽名畫押的和離書放在桌前。

“這和離書，我已簽字畫押。”

傅禹剶拿筆的手一頓，目光掃到上面用簪花小楷寫的和離書。

他瞳孔微縮，冷聲道：“本督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把和離書拿走。”

葉悅棠神色不變，平靜道：“不必了，你簽字吧，明日我也好去求圣上。”

傅禹剶聞言，心莫名一空。

他起身看向葉悅棠，神色晦暗不明：“是因為柳雪嗎？若你心有芥蒂，我以后與她再無往來。”

葉悅棠愣住，隨即苦笑回：“謝謝你為了我愿棠說違心之言，給我一絲最后的體面，但我已經讓你怨恨五年，不想再讓你怨恨一生。”

“你放心，我明日一早就從府邸離開，不會多耽擱一刻。”

話落，葉悅棠轉身孤寂離開。

傅禹剶看著她因為忍痛背脊僵硬，腳步緩慢的背影，眸色深沉，雙拳漸漸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