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了,”商景墨走過來,把她從床上橫抱起,放在早已準備好的推椅商,穩穩推著她往外走,
“你悶得無聊了,我帶你出去走走。”
“懶得走路我就推著你,不生氣,嗯?”
蘇荷像個布偶娃娃一樣被他擺弄,最后還是被他拉出去了。
……
秋高氣爽,天高日晶。
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銀杏樹,樹葉飄零后,在地上灑了一片金燦燦的黃色。
輪椅從黃葉上碾過,發出悉悉簌簌的響聲。
“停一下。”蘇荷說。
商景墨的皮鞋停了下來,看見女人微仰起的頭,視線落在頭頂巨大金色的銀杏樹上,
“怎麼了?”
“沒什麼。”
蘇荷淡淡道,可是看著銀杏樹的眼神,卻沒有收回。
她想起她的爸爸了。
在監獄的大門口也有這樣很高的銀杏樹。那時候她去看爸爸的時候,葉子還沒有變成黃色,
現在,應該也是像這里一樣,是大片的金黃了吧。
突然就想去看看他老人家了。
蘇荷不知道看了多久,商景墨也就跟著耐心的等了多久。直到她開口說了兩個字“走吧”,男人才推著她離開。
……
日子很平靜。
但沒有人對這場平靜抱有樂觀的情緒。
就連赫西,也為這場詭異的平靜越來越提心吊膽。
景荷別墅。
聽說今天換了兩個新的看護,她也沒在意,除了睡覺,就是出門在花園里散步。
她散步向來沒有什麼人敢打擾,兀自走回來的時候,就聽到大廳門口兩個護士在樹下議論的聲音,
“你剛來,要注意。這家的主人可不一般,平時工作可要小心再小心,尤其是對女主人……”
蘇荷聽到自己,步子停下來,下意識聽她們對話。
“她最近情緒特別不穩定,你可千萬不要招惹!”
“你是沒見過她出事的時候,商總有多著急!那樣子,可嚇人了!”
“啊?不是吧,那麼夸張?”
“可不呢,你別看商總長得帥,年紀也很輕。但是發起火來可恐怖了!沒有人敢惹的!”
“我聽主治醫生說,她是懷孕時胃出血,傷到子宮了,這輩子都不能生孩子了……”
“啊!!那也太可憐了吧!……”
就在這時,門外咚的一聲巨響,
像是有人摔倒,又像是什麼東西被推倒。
兩個護士面面相覷,愣了一秒,然后趕緊匆匆朝屋外跑去。
大理石臺階上,就看見穿著淺色衣服的女孩跪坐在地上。
黑色長直柔順的頭發,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仿佛承受到了巨大的打擊,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樣子。
護士認出她后,立馬也失魂落魄,
“蘇小姐……”
護士趕緊上前想解釋,卻被女孩面色蒼白的打斷,
“你們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商太太……”
“我問你們是真的嗎?!”
護士,“……”
蘇荷,現在只覺得天昏地暗。
緊接著,就是眼淚不受控制絕望的涌了出來。
[小荷,以后我會對你好。]
[荷花今年謝了,明年還會開。]
……
所有的往事一幕幕在她腦海里上演,回放。
怪不得,他對她的冷漠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
怪不得,連林權都說事情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原來……
護士知道自己闖了大禍,趕緊哆哆嗦嗦地說,“商太太……您現在還沒痊愈,地上涼,我們扶您起來吧?”
蘇荷眼淚,一滴一滴掉在白色的大理石臺階上。
這一切就像夢魘一樣,發生的這麼突然,讓她猝不及防。
她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應對這樣的噩耗,
只能盡量維持著冷靜,吐出兩個字,“出去。”
“商太太……”
“我教你們都出去!”
她拔高了音調,渾然一種寒冷的氣場,兩個護士立馬就安靜了。
女孩一言不發的從地上站起來,
含著淚,沒有表情,更沒有聲音。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徑直朝屋內走去,
豪華的別墅和女人寂寥的背影差別如此明顯,
護士剛才的話就像被按了重復鍵,不斷不斷的在她腦海里回放——
不能再生孩子了。
不會的……
不可能……
她不相信!
明明就沒有受很重的傷啊!為什麼會這樣!
蘇荷胡亂的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沒有傭人聽到剛才的對話,蘇荷用最快的速度跌跌撞撞回到了房間,
直接房間門“砰”的關上,她像是渾身被抽走了力氣,重重的摔倒了在地上。
崩潰,傷心,絕望。
蘇荷情緒崩潰的邊緣想要大哭,卻又不敢大哭。她覺得自己現在活的真是越來越窩囊,因為大哭,就會引來傭人,傭人會告訴商景墨,商景墨就會立刻來找她……
應該怎麼辦……
“叮!!”
像是上帝在給黑暗中最絕望的人忽然打開了一扇窗戶。
蘇荷像是得到救贖的信徒,
剎那間,手機的聲音對她來說簡直就像錯覺。
女孩原地愣了好幾秒,
好幾秒后,才突然回過神,快速地朝手機的方向爬去,
“喂……”
“蘇荷?”
電話里的聲音,說陌生不陌生,說熟悉不熟悉。
蘇荷非常意外,整個人處于矇蔽的狀態。
“喂?”
直到對方重復了好幾遍這個字以確認她是否在聆聽,蘇荷才懵懵懂懂的反應過來,捏緊手機,“我在。”
“你在哪?”電話那頭,是陸則的聲音。
“我在……”
蘇荷報地址之前,一大串眼淚又掉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想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