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黎問舒朗為什麼一直不說,舒朗說他高中畢業的時候,黎黎剛初三畢業,不能說。他怕黎黎早戀,被打斷腿,而且他也希望喜歡的人有光明的未來。
再后來,他出去實習,總想著,喜歡這件事,不應該草率地表明,應該當面說,要有儀式感。
等再見到黎黎,她都把男朋友帶回家了。
“誰知道你這麼恨嫁。”
舒朗不甘心地調侃黎黎,倒把她鬧了個大紅臉。怪不得,黎黎媽媽說舒朗年年假期來家里,但是黎黎一次都沒遇見他。大概,舒朗一直都在躲她吧。
“但是我給你發婚禮邀請函,你不是也來了?”
舒朗不僅到了現場,還給黎黎包了豐厚的紅包。在黎黎的印象里,舒朗表現非常得體,做了一位看她長大的兄長該做的一切。
“嗯,還是想親眼見證你過得幸福,而且那天你確實很美很開心。”
按照黎黎熟悉的小說和偶像劇,舒朗應該飽含深情地說出這句話,最好淚光閃閃,但他只是淡淡地陳述,好像說著一個很平常的故事。
“所以,你在機場遇見我,也不是巧合。”
“算是也不算是,本來不需要當面對合約,我只是無意中聽到,他們提到你的名字。”
“可是不一定叫黎黎的,就是我啊。”
“是,所以我也只是想試試。”舒朗調整了坐姿,他整個人更靠前,目光里多了些許虔誠,“也許,我等了這麼多年,上天也覺得我應該有機會了。”
律師大人不用技巧,改打直球,黎黎有點應對不及,只能尷尬地猛喝檸檬水。
“我說我這麼慘,原來因為你盼著我離婚。
”黎黎緩了緩,準備開個玩笑,把事情先岔過去。
“揮別錯的,才能和對的相逢。或者,重逢。”
黎黎腦子里的小風扇呼呼地在轉,大腦的 CPU 馬上就要因為過熱而停擺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驟雨初歇,就像已經消逝的學生時代。金色的光,掀起云朵的一個角,不一會就驅散了天空的陰霾,照亮了每個角落。
第十五章 膽小鬼
元辰看見信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回來復工返崗,生活的凌亂瑣碎皆離他遠去,只有夜晚清冷的房子,告訴他從此孤身一人。
社畜不配感懷,更沒時間傷感,每天上班之后,一大堆事推著元辰向前,他就像《摩登時代》里卓別林演的螺絲工人。
喻柏言說他往自己臉上貼金,卓別林還有孤女作伴,元辰就守著燈影,孤寡一生吧。
元辰說,孤就孤,寡就寡,他從小就四處寄居,背井離鄉,不都這麼過來的。
喻柏言說好好的男人,怎麼就長了張嘴。他童年缺愛,婚后就當啞巴,禍害別人。黎黎都說了,他不知道她想要什麼。元辰就不能多問一句,矛盾不就解開了。
是,他問了,問人家是不是不喜歡 IPAD。正常三十歲的人,有過感情經歷,都問不出來這種腦袋有包的問題。
元辰被喻柏言懟了半天,舉著電話,腦袋發懵。半晌,他才憋出來一句,誰像喻柏言演過那麼多偶像劇,談過那麼多戀愛,知道標準答案是什麼。
喻柏言罵了他一句,掛了電話,還說再也不能跟他這種傻子說話了,容易被傳染。
電話里,斷線聲持續好久,直至沒有。
元辰本來想問問,他怎麼回復黎黎比較好。結果正事沒辦成,還挨了一頓嘲諷譏笑。
元辰煩躁地把手機扔向茶幾,結果接觸面太光滑,手機直接飛到了對面沙發下面。
距離冷靜期結束,還有一周。不知道黎黎會不會提前回來,還是直接到民政局見面,離婚后她是回家鄉,還是留在這邊。
這些,好像都是可以開啟對話的問題,可是,元辰不想提離婚這件事。甚至,他巴不得黎黎忘了冷靜期哪天結束,錯過預約,然后再約時間,周而復始。
心里想著沒有好話題,下一秒,元辰就趴在對面的沙發上,跪著撿手機。手機做得越來越輕,一下滑出去好遠,元辰夠了半天也沒摸到,還累出了一身薄汗。
他惱怒地翻身坐在地上,泄氣地想,他可能真是個傻 X。他想問問黎黎和誰相親,是不是舒朗。糾纏了這麼多天,元辰看到信息的一刻,就想到了他。
黑暗中,元辰靠在沙發上,整個人望天放空。
他想了想這三十年,兩歲到小學畢業,在奶奶家長大。中學時期,他又借住到叔叔家,再然后高中住校,大學出省,遇見黎黎,開啟戀愛。
他先畢業,等工作穩定的時候,黎黎也畢業了。元辰說,黎黎,結婚吧,他不想再異地戀了。
黎黎嫁給他,元辰終于有了自己的家。元辰最渴望的就是不用漂泊,安定下來。
然而,生活賦予他的不僅僅是平和,還帶來了更多的焦慮。元辰知道自己性格不討喜,人際關系會有麻煩,但他想要被肯定,想要被承認,想要給黎黎好的生活。
客戶不好說話,他心煩,領導能力不行,他惱怒,同事效率低下,他暴躁。
元辰總覺得工作不行了,哪里又不好了,可是什麼都照常照舊,受影響的只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