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隨便便談戀愛，那是不可能的，黎黎現在沒這個心思。但是租房子好像，確實比飛來飛去要劃算，而且回家，她也不知道會跟爹媽碰撞出什麼火花。

黎黎點頭說自己一會就去找，讓舒朗快回家休息。她輕推舒朗，又伸手開門，結果舒朗反手拉起她，要陪她一起。

“朗哥，你就不累嗎？”黎黎很無奈，她真的沒力氣走來走去了。

“你很累嗎，因為元辰？”

舒朗眉頭緊鎖，黎黎玩心大起。她心里腹誹，不管是不是社會精英，好像腦子里廢料，內容都差不多。說起精英，元辰也算半個吧。

黎黎笑而不語，她輕而易舉地打亂了舒朗剛剛平穩的心緒。他長臂一揮，摟著黎黎的腰，拉著她貼近自己。問她昨晚到底怎麼了。

雙臂擋在兩人之間，黎黎歪頭看舒朗，說他為長不尊。這麼想知道，就自己猜，她現在困了，要睡覺。

說完，她側了側身，就躲開了舒朗的手臂，躺在被子上，就裝作要睡。

昨天就說要打地鋪，結果一直也沒實施。黎黎也不清楚，就墊了兩層被子，睡醒以后，會不會覺得全身骨頭都折了。但是現在顧不得這麼多，她真的挺累的。

舒朗見她賴皮，也不氣了，以暴制暴，自己也厚臉皮躺在黎黎身邊。

黎黎機敏地坐起身，正色地跟舒朗強調，她剛才不是欲拒還迎，也不是半推半就，更不是欲擒故縱，他們認識快二十年了，黎黎不想曖昧不清的。

舒朗就躺在那，雙手交疊放在腦后，他說過去的時光，不會回來。黎黎不用記得曾經的舒朗，只記得最近的就夠了，或者最好只記得親過她的舒朗。

“那你回家去，別私闖民宅。”

“是你帶我進來的啊，不算私闖民宅。”

“你......”黎黎自知說不過舒朗，索性就不說了。

舒朗反敗為勝，扭轉局面，倒讓他覺得，談戀愛比上法庭有意思多了。

黎黎被舒朗壓制，氣得語結，問他到底要干嘛。舒朗志得意滿地說，他幫黎黎找了一位房東，人還不錯，問黎黎要不要了解一下。

“你都說了，不就是想讓我聽麼，還兜什麼圈子。”黎黎輕輕瞥了他一眼。

“我在沐水有房子。”

舒朗本來想托中介把房子推給黎黎，但是計劃沒有變化快，黎黎的不適合理論，戳得他陣腳大亂，措手不及。

說完，黎黎和舒朗相互凝視，笑容若有似無。不同于少年時代的羞澀，他們坦然地，從容地，迎接對方目光中的暗流涌動。

黎黎問，舒朗應該不住沐水吧？怎麼會在沐水有房子。沐水是暮賾的衛星城，早幾年，沐水房價低，所以現在還有很多人兩城通勤。舒朗如是說，然后又加了一句，現在他也不住沐水，房子空著，可以借給黎黎。

嘴角微不可察地揚起，又悄悄落下，黎黎說，走吧，房東。

人和人的關系，總是不能如愿以償。

黎黎想親子關系和睦，卻做不到父母滿意。黎黎想和元辰白頭偕老，卻遺憾半路分開。黎黎疏遠律師大人，現在反而被人纏上。

如舒朗所求，黎黎接受了他的幫助，條件就是，舒朗要正常收取租金。互相妥協，不深陷追逃游戲，黎黎和舒朗都達到了目的。

舒朗家和黎黎家距離不遠，走路十幾分鐘就到了，黎黎每天寫稿裝修，生活過得倒也充實。

直到有一天，黎黎去物業升級門禁卡，需要舒朗提供房產證明，傳過來的照片，顯示發證時間在一年前。

黎黎打趣舒朗，房子裝修，看起來也不像新的呀，產權證倒是挺新。

舒朗這次沒有迂回躲閃，他說，一年前才知道，黎黎就在沐水。買這個房子，本來想離她近一點，但是工作太忙，一直也沒時間住過來。

電話開著免提，也幸好開了免提，不然黎黎不知道，能不能控制自己不要手抖。舒朗從耳機里聽到，微微的嘆息，黎黎問他要做當代金岳霖嗎？

舒朗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抑制不住勾起嘴角，說他比金岳霖幸運多了。

幸運的“金岳霖”先生，正在來找膽小的“林徽因”的路上。舒朗今天贏了一場訴訟，問黎黎有沒有時間，賞臉和他一起吃飯。

黎黎不答，更像是感嘆一樣，她說，舒朗，為什麼一定要選她呢？真的太不明智了。

舒朗只說，每個人都是看過自己的劇本，才選擇輪回降生的。劇本里，他會愛上黎黎，所以他選擇了這個人生劇本。

“黎黎，我們常常說愛，其實很多時候，說的都是被愛。我們對理想伴侶有描述，也是因為希望遇到這樣一個人，能夠滿足自我需求。”

“但是黎黎，我愛你，是因為我看到了你，知道了你的需求，我想要給予你，所有我有的，你要的。你不用富有魅力，或者優秀干練，因為無論怎麼樣的你，我都能看見。”

我看見你，我注意到了你，原來是比我愛你，更能表達振聾發聵的愛意。

黎黎笑了笑，她說，舒朗，考慮轉行寫小說吧。

🔒第二十五章 未能如愿

夜深了，城市的路燈，遠看就像螢火蟲一樣，閃著昏黃和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