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片人站在一邊等她答復。其實就算是普通的粉絲,這種情況下,林雨也沒辦法拒絕。心里想著,她又笑了笑,表情有點凄涼。
林雨沉吟片刻,選了其它話題作為開場白。
“你女兒挺可愛的。”
女兒這麼可愛,為什麼要出軌呢?此前,林雨一直覺得自己是受害者。可當未成年的小姑娘出現在眼前,一臉天真期待地說喜歡她,林雨覺得她是那麼可恥,不配被人喜歡。
“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的眼睛很像我女兒。”男子抖著手點煙,點了幾次也沒成功,索性又放回兜里。
“開始,我也只想捧你走向巔峰。直到前幾年,我女兒查出來慢性白血病,本來已經穩定了。最近又發生病情急變,我可能真的要失去她了。”
“所以,你就想把我困在身邊。”林雨聲音有些哽咽,也有些顫抖。
“也許是吧,也許你不信,從一開始,我也是真心愛你的。后來的事,不過利欲熏心,沒那麼純粹了。”
迷失初心,并不需要什麼百轉千回的過程。也許,一念之差,就步步都錯。
“林雨,你不用勉強……”
“我答應你,這個節目以后,我檔期就空了。”
男人好像第一次,在林雨面前,表現得不知所措。他知道,林雨檔期如此好約是拜誰所賜。
“拍完,就橋歸橋,路歸路吧。”
林雨轉身出了休息室。男人終于抖著手點燃了煙。
經紀人就等在門口,林雨見她,一言不發,直沖沖往外走。
“林雨,林雨!”
經紀人小跑著跟上她,叫了兩次,她都毫無反應,直到伸手拉住林雨,她才堪堪停住。
“你答應了嗎?”
林雨猛地轉身,對經紀人怒目而視。
她就只關心自己還火不火,還有沒有價值,還能不能接戲,別人的死活,稀松平常,與她何干。
喻柏言孤注一擲,她就不經意地告訴對方線索,等著人家順藤摸瓜,自己漁翁得利。制片人露出自己的軟肋,她就像見了血的螞蟥,直接就迎了上去。
林雨有底線嗎?她有,但是重要嗎,根本不。
她的經紀人,要她像大善人一樣,接下這部戲,打著完成別人心愿的旗號,換得萬世太平,長盛不衰。
她是慈善家嗎?當然不是。她助紂為虐,她是從犯共犯。她應該是贖罪,無論知不知情,罪責無法赦免。
經紀人不懂林雨的痛苦,也不在乎她的痛苦。
“接了,能放手了嗎?但不能保證,喻柏言會不會覺得惡心,不想接。”
林雨快步走出電臺大樓,她需要陽光,可外面卻是朗月當空,徒留銀輝一片。
礙于身份,林雨不能當街買醉,只能窩在酒店喝悶酒。
小姑娘不知道那些丑事,林雨應該慶幸,但她卻那麼難過。她的目光純粹干凈,顯得林雨更加骯臟狼狽。
她不配,就像她少女時代唾棄的人那樣不配。
林雨小學的時候,有一年,常年對她漠不關心的爸爸,突然特別殷勤地到學校去,給她開家長會。后來,她才知道,她爸爸根本就是醉翁之意。
林雨跟班上一個小女孩很要好,那女孩是單親,媽媽有時來不及接她,就跟著去林雨家玩。林雨的爸媽就是普通上班族,固定時間上下班,小姑娘來的次數多了,兩邊的大人就熟識了。
后來有一天,好朋友問林雨,為什麼媽媽說,林雨的爸爸也能做她的爸爸?林雨發懵,不是很懂。
等她放學回家,撞見父母吵架,家里被砸得亂七八糟的時候,她就知道,直覺沒錯。
當爸爸成為別人的爸爸,就不會再回來了,也不再是她的爸爸了。
林雨的學校,離家近,也方便媽媽接送。所以即使出了這樣的事,她也沒辦法轉學,整個小學期間,她都過得很痛苦。
她不知道該恨誰,好朋友也絕交了,偶爾等媽媽的時候,還會看見自己的爸爸接其他的小朋友回家。
林雨抹著臉上的淚水,拿著手機,翻開微信,找到喻柏言。鼻音濃重,哭腔明顯,她跟喻柏言說,陪她接下這部戲吧。
林雨知道喻柏言不會拒絕,只要她開口說話。
沒過多久,喻柏言直接撥了電話過來,問林雨在哪兒呢?怎麼聽起來在哭?
林雨實話實說,只是酒精勾起了回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她問喻柏言能不能接下這部戲。
喻柏言在電話里說,打開門,他們可以當面說。
進了房間,酒精味撲面而來,喻柏言皺著眉頭,打開所有的換氣扇,讓空氣流通起來。
林雨倚著沙發坐在地上,身邊歪著兩個紅酒瓶子。喻柏言搶過她手里的杯子,林雨嚷嚷著要杯子,踉踉蹌蹌站起來,根本都站不直,走兩步就栽進喻柏言的懷里。
都喝斷片了,喻柏言嘆氣,他單手抱起林雨,把她放在床上。醉酒的林雨,整個人都軟塌塌的,但是手臂卻用力地勾著喻柏言的脖子。
喻柏言有點疑惑,明明看著瘦瘦的,林雨怎麼力氣這麼大,這手臂愣是拽也拽不開。
雙手撐在林雨身側,喻柏言的姿勢又累又怪異。
林雨穿了一條絲絨質地的連衣裙,一字領口,拖拽的過程中,已經變成落肩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