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奶奶嗎？

顧月笙爬去接起，心急開口：“奶奶，是你嗎？”

那頭寂靜無聲，很久才傳來季時淵的聲音：“是我，季時淵。”

他是找老師拿到了顧月笙家大人的電話。

聽到他聲音的顧月笙，靜看著腕間的血一滴滴的往下落，沒有出聲。

一直沒得到回答的季時淵再次開口：“紙條我看到了，我今天不是那個意思，我……”其實喜歡你。

可這句話他沒說完，就被顧月笙打斷，她聲音低柔：“你還記得你曾給我唱過的歌嗎？”

季時淵一愣，隨即想起那是一模之前，顧月笙壓力很大，他怎麼逗也放松不下來。

最后沒辦法，他只好學著電視劇里那樣唱歌給她聽。

那首歌叫《記念》，記住他們所有的回憶與思念。

可她怎麼會突然提到這件事？

就在這時，顧月笙的聲音再次響起：“季時淵，再給我唱一次吧，你唱了，我就不怪你了……”

她的話混著電流聲帶著沙啞，季時淵呼吸一窒，她果然聽到了。

“……好。”

接著，他就開始唱了起來：“我只想要拉住流年好好的說聲再見，遺憾感謝，都回不去昨天……”

少年的聲音依舊清朗，顧月笙聽著，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耳畔的歌聲也越來越模糊。

“季時淵，我不喜歡你了……”

這聲輕喃順著風傳到了電話那頭。

電話那頭季時淵說了什麼，顧月笙不會再知道了。

她拿著手機的手無力的滑落下去，最后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的鮮紅之中……

第十三章

電話那邊傳來撞擊聲，季時淵隱隱感覺今天的顧月笙有些異常，平靜地心湖頓時掀起波瀾。

“顧月笙……笙笙……”任憑他如何呼喊，電話那邊都是死一般的沉寂，他再也坐不住，起身沖出家門。

他所居住的麗都花園小區距離顧月笙家里可以說是南轅北轍，當他駕車趕到顧月笙家里的時候，隨著靠近，他揪緊的心越發緊繃。

多少次送她回來，都只是遠遠地看著她進門，便轉身離開，第一次走進她的家，才讓他看清顧月笙是個多麼努力的女孩子。

庭院里堆放著破爛，在他看來幾乎沒做下腳的地方，但他并不嫌棄，他也很清楚，顧月笙除了這里無處可去。

剛走進去幾步，就聽到房間里傳來一個女人尖酸刻薄的聲音。

“老東西剛死，這野種就搞自殺，真是晦氣。”

“反正這里要開發，她死了正好，咱們耳根子也清凈了。”

自殺兩個字仿佛一把鋒利的刀刺進季時淵心里，他快步沖進去，昏黃燈光下，顧月笙面色蒼白躺在那里。

她就好像沒有靈魂的木偶，安靜地躺在那里，手腕上向外翻著的傷口被血液模糊的猙獰可怖。

“你是誰呀，趕緊出去。”二姑見季時淵過來，急忙起身讓他離開。

老爺子畢竟是他們父親，好歹也算是風光大葬，但對于他們來說就是累贅的顧月笙，直接火化隨便把骨灰灑在哪里就好。

季時淵看著眼前毫不顧念親情的人，在聯想到顧月笙那不愿與人親近的模樣，心底蔓延著濃重的心疼，也能夠理解她為什麼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模樣。

“走開。”他一雙幽深眸底迸射出憤怒的火，誰敢靠近便會毫不留情的將對方吞噬。

他不相信顧月笙死了，面上平靜但心底卻在顫抖。

兩人相隔不過幾步距離，他卻仿佛經歷了幾個世紀。

入目是遍地血紅，他顫抖著手按在顧月笙頸動脈上，細微的跳動讓他瞬間一喜，彎腰抱起她朝著外面沖去。

“你是誰，你帶她去哪里？”二姑試圖阻攔，她們知道顧月笙沒死，一直不叫救護車就是想著把她拖死，徹底解決這個累贅，但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豈不是壞了他們計劃。

“如果你們敢阻攔，我保證讓你們把牢底坐穿。”

季時淵看上去不過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子，但一米八幾的身高擺在那里，加上身上籠罩的強大威壓，讓活了半輩子的二姑幾人不由得畏懼，不自覺地閃身讓他離開。

他小心翼翼將顧月笙放進車后座，一邊翻找車上的急救包一邊撥打著120，很快對方就接聽了，他也找到了繃帶。

“仔細聽我說，我車上有個割腕自殺的女孩，我已經緊急為她包扎了傷口，等會我開車會從幸福大街直奔嘉禾醫院，你們派急救車過來和我碰面，我的車牌號是安D88888。”

得到對方的回復后，他直接坐進駕駛位，發動汽車離開。

路上，他透過后視鏡觀察著顧月笙的情況，不停的叫喊著。

可倏然，顧月笙的手無力的滑落，季時淵的心驟然一緊，“顧月笙！”

第十四章

他狠狠擰緊眉心，心里仿佛有什麼即將失去，可他不敢停車，只能從前面抓緊她越來越冷的手，不知叫了多少聲。

終于，等到一聲微弱的回應。

“到！”顧月笙全然以為上課在點名，本能的回應著。

“你給我聽好，我季時淵不許你顧月笙死，沒我允許，不可以，聽到了嗎？”

“好！”顧月笙的聲線虛弱蚊蠅，沒有平日里的清冷疏遠，聽在季時淵的耳中宛若天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