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聽到過如此好聽的聲音，讓他不安的心情瞬間被安撫。

很快就和過來接應的救護車碰面，季時淵小心翼翼的將顧月笙抱上救護車，顧不得被丟棄在路邊的汽車，跟著一起去了醫院。

“小伙子，你的處理方式很正確，這是你女朋友吧。”

醫護人員一邊為顧月笙處理傷口，經過檢查，傷口雖然看上去恐怖，但并未割傷手筋，只要縫合一下就好。

季時淵并未做出解釋，只定定的看著顧月笙，期待她無恙。

很快到了醫院，顧月笙被推進了急救室，季時淵想要跟隨，卻被護士阻攔。

“家屬先跟我去繳費吧。”

季時淵點頭，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昏迷的顧月笙，跟著護士離開。

等他拿著繳費的單據回來時，顧月笙這邊也縫合好了傷口。

“雖然傷口沒什麼大礙，但病人流血過多，還需要留院觀察幾天，注意傷口別沾水。”

醫生叮囑著，在他眼中季時淵儼然成了顧月笙的家屬。

季時淵點頭答應，送走醫生后，來到顧月笙病房。

此時的顧月笙，面色蒼白如紙，仿佛沒有靈魂的布娃娃般安靜躺在那里。

季時淵在她身邊坐下，看著她纏著厚重紗布的手腕，心里涌上濃重的疑惑和悲涼。

是什麼讓她走上絕路？想到顧月笙那些冷眼旁觀的親人，他心底涌上陣陣心疼。

“就算沒有人疼你，你也要心疼你自己。”他聲音溫和好聽，還得帶著淡淡的哀求。

他看著顧月笙被血浸染的手，雖然醫生簡單處理過，卻還殘留斑駁血跡。

他起身打了一盆溫水回來，伸手就在即將觸碰到顧月笙手時，動作微微頓住。

季時淵臉頰微微發熱，活了十八年，還從未觸碰過女孩子的手，讓他呼吸不暢心跳加速。

“你怎麼在這？”顧月笙睜開眼就看到季時淵定定的站在那里，眼神晦暗不明的看著她。

她眸底波瀾不驚，清澈水眸仿佛盛著星辰大海，隨著她睜開眼兩滴淚水順著她蒼白面頰蜿蜒，隱沒在鬢角發間。

她蒼白唇角，揚起苦澀的笑，想死都死不掉。

季時淵看著她眸底絕望，大為震驚，是什麼成為了壓塊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想到她若是總有自殺想法，他救得了一次，未必救得了第二次。

他并沒有回答，輕輕拉起顧月笙的手，冰涼的觸感讓他心驚，炎熱的夏季，她的手卻透著徹骨的冰寒。

他小心翼翼擦拭著她指尖血跡，動作細心且溫柔。

周遭的嘈雜仿佛被隔絕一般，房間里兩人只聽到彼此的聲音。

“顧月笙，能不能不要再傷害自己？”就算為了我，但后半句直接隱沒在他心里。

顧月笙瞬間淚崩，本以為死了無牽無掛，卻不想在這個涼薄的人世間，還有人希望她活下來。

那聲好即將沖破喉嚨說出口，卻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我的事用不著你管，你走吧。”

她冷漠的將頭轉過去，不再看他。

季時淵氣結，憤然離開。

聽到狠狠地關門聲，顧月笙的心口一松，剛要回頭，便聽到病房門被再次憤然推開……

第十五章

季時淵確實是被氣到離去，可又不甘心不放心的返回，他快步來到她身邊，“顧月笙，你別不知好歹，你現在立馬收回你剛剛的話，我就全當沒聽到，原諒你。

”

他不明白她到底傲嬌個什麼勁兒，明明已經落魄到這個地步，卻還緊揪著自尊不愿接受他的幫助。

季時淵眼巴巴等著她的回答，最后卻換來顧月笙冷冰冰的一句，“不需要。”

她強忍著心底的酸澀，拒絕。

前途一片黑暗，要她如何對他做出許諾。

更何況習慣凄涼，她不敢接受季時淵的好，害怕習慣了，等失去的時候會更加痛苦。

畢竟，不管是從哪一方面，他們都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而殘酷的現實更不允許她有任何美好幻想，她是泥沼中絕望睜著的癩蛤蟆，季時淵則是那高貴典雅的天鵝，終究不配，她也不敢奢望。

他終于忍不住，再次憤然離開，重新重重的關上病房門宣泄著他的怒火。

季時淵滿腦子都是顧月笙虛弱模樣，就在走出醫院的時，原本心底翻騰的怒火漸漸消失。

想到顧月笙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家人，那些人寧可耗死她，也不送她來醫院。

他腳步猛然頓住，揮拳擊打著空氣發泄著心底的憋悶，他從小到大一直都被家里人寵著，何時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但終究不忍心將她一個人丟在那里，季時淵無奈嘆氣，朝著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走去。

病房里，顧月笙麻木的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對于未來她十分迷茫，沒有了奶奶她仿佛人生都失去了方向。

自從父母去世之后，跟著奶奶她尚且能溫飽，現在徹底一無所有，她連從這里走出去后該去哪里落腳都成了問題。

她也不過十八歲，卻經歷了太多的心酸苦楚，本以為變得麻木，卻還是會痛到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