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祁背對著陸盼盼,揮了揮手:“我真的要回去了,我們有宵禁的。”
陸盼盼拿著手機急匆匆地走到顧祁身邊。
“我跟你一起回學校。”
拿到鑰匙的那一刻,陸盼盼想起,剛剛羅維打電話問她有沒有球館的鑰匙,陸盼盼沒在意,說了沒有就掛了電話。
就在剛剛,羅維發來一條消息。
“盼盼姐,說出來可能有點丟臉,但我和單旭陽被鎖在球館了。”
“走吧。”陸盼盼急著去學校,三兩步已經邁到顧祁的前面,“羅維他們被鎖在球館了,我得去看看。”
顧祁:“……”
行吧。
還是羅維。
兩人回了學校,找到保安,拿著鑰匙去了球館。
陸盼盼打開鎖,輕輕推開門,球館內傳來球落地的聲音。
羅維和單旭陽在練習墊球,沒有注意到門已經開了。
深夜,四周寂靜無聲,只開了一盞燈。
羅維和單旭陽一高一矮,站在球館中央,身影看起來有點寂寞。
晃眼間,陸盼盼覺得這個場景有點熟悉。
三年前,慶陽大學第一次入圍聯賽全國賽,陸盼盼隨隊一起飛往北方客場迎戰嘉實體育大學。
那一年的成績如何,陸盼盼記不太清,但是她永遠記得那天夜里,學生臨時腹痛,她送去嘉實校醫院就診,回來的路上,經過嘉實排球館時,聽到的陣陣擊球聲。
當時她特意看了一下時間,十二點半。
嘉實體育大學王牌專業是跳水,向國家隊輸送了許多世界冠軍,但排球卻是短板。
那一次他們作為主場,卻一比三輸給了慶陽大學。
因此,陸盼盼以勝利者的視角聽到深夜的嘉實排球館里傳來擊球聲時,她覺得這支隊伍會走得很遠。
有時候預感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但是這玩意兒在體育圈不適用。
陸盼盼知道,運動員,或團體的成績,沒法拿預感或者運氣來說事兒。
但是,今年的聯賽,他們已經進入四強。
陸盼盼沒想到,同樣的場景,她在允和看到了。
說不上多麼震撼,但那一剎那,她仿佛看見這個空蕩蕩的球館座無虛席,掌聲雷動,全場起立歡呼。
陸盼盼握著門把手,凝神看著他們。
顧祁站在她身后沒出聲。
幾分鐘后,羅維和單旭陽停下來歇息,晚風從門口灌進去,他們回頭,看見了站在門口的陸盼盼和顧祁。
羅維有些不好意思,上來就跟陸盼盼解釋:“晚上顧祁臨時有事走了,我跟單旭陽去上了個廁所,保安以為沒人了就把門鎖了。”
陸盼盼松開門把手,把鑰匙給了羅維。
“以后自己鎖門吧。”
羅維看著手心的鑰匙,愣了一下。
“啊?鑰匙給我啊?”
陸盼盼張望四周,“只有你們兩個人嗎?”
羅維指著陸盼盼旁邊的顧祁:“今天就我們三個人。”
陸盼盼:“今天不是周六嗎?”
羅維和單旭陽對視一眼:“周、周六不能打球嗎?”
陸盼盼:“你們今天什麼時候到的?”
“八點多吧。”羅維小心翼翼地說,“我們周末用完球館肯定會打掃衛生的。”
陸盼盼目光慢慢掃過他們倆,嘴角浮起一抹淺笑。
“快十一點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羅維和單旭陽點頭道:“好,我們收拾一下就走。”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他們把球丟進球車里,又把車推到角落,拎上包就走。
路上幾乎沒有什麼行人,即便路燈全開著也過于安靜。
羅維說:“盼盼姐,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家唄。”
陸盼盼不愿意麻煩別人,但是外面天確實黑了,也沒什麼行人,她也想這個時候有個人送她。
陸盼盼猶豫著還沒說話,顧祁突然開口道:“我來吧。”
陸盼盼看了他一眼,說道:“算了,你宿舍里大門遠,太繞路了。”
說完又朝羅維說:“那麻煩你了?”
羅維:“不麻煩不麻煩,我是男生嘛,應該的,而且今天是因為我才讓你大晚上跑了一趟。”
兩個人就這麼有說有笑地走了。
顧祁在后面看了很久,直到單旭陽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
夜路。
羅維拽著斜挎包的袋子,雙眼直視前方,說:“盼盼姐,慶陽今年打進全國四強了是吧?”
陸盼盼輕聲道:“嗯。”
羅維又說:“我看他們以前成績也不好,怎麼進步這麼快?”
陸盼盼:“他們很努力。”
羅維側頭看了陸盼盼一眼,抿了抿嘴,沒說話。
兩人沉默著走了一段,羅維又說:“聽說全國賽區的賽館有兩千五百個觀眾席,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陸盼盼笑了一下,“決賽場館有五千個觀眾席呢。”
羅維半張著嘴,半晌才說:“那麼多觀眾,還有電視轉播,那不得很緊張啊?”
“打起比賽來誰還在乎有多少人在看呢?”陸盼盼說,“不過現場有很多人喝彩倒是真的。”
羅維點著頭沒說話。
走到樓下,羅維打算掉頭回家了,陸盼盼突然叫住他。
“羅維!”
羅維回頭:“怎麼了?”
陸盼盼:“你想打進決賽嗎?”
羅維舔著嘴角,躊躇了兩秒才說:“誰不想呢,我是個運動員,我不想拿冠軍我當什麼運動員呢?”
見陸盼盼不說話,羅維又說:“單旭陽也是,你別看他平時不愛說話,其實我知道他比誰都想拿冠軍,他是農村的,小時候學體育可不容易,這麼多年辛苦過來了,總不能連個獎杯都沒有摸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