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平時的強攻擊性不同,今天的他很懶散,手上的力道也不大,但每個球仍然精準地落到了指定
的位置。
陸盼盼正要開口,顧祁就有感應似的回過頭。
顧祁朝陸盼盼走來,順手拿起地上的一個袋子。
陸盼盼這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帶顧祁的衣服。
“我居然給忘了。”陸盼盼一邊說話一邊朝顧祁伸手,“我明天帶給你。”
顧祁卻突然退了一步,陸盼盼的手僵在半空。
“那不行。”
顧祁語氣很正經,但眼里卻有一股不正經的笑意,“你什麼時候還我我再還你。”
生怕誰不還你了似的。
陸盼盼吹垂手,“哦”了一聲,轉身上樓。
顧祁跟了上來。
“你跟著我干嘛?”陸盼盼說,“馬上同學都來了。”
陸盼盼站的臺階比顧祁高兩層,所以她正好能和顧祁平視。
顧祁:“我的便宜呢?”
陸盼盼:“什麼?”
顧祁:“昨晚做的買賣啊。”
陸盼盼舔了舔唇,說:“幼稚。”
陸盼盼轉身欲走,顧祁突然拉住她的手腕。
“人得講誠信,你看看你,衣服也不還給我,便宜也不賣給我。”
陸盼盼遠遠看見球館外有人來了,于是慌亂地掙脫顧祁的手。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再說。”
*
早晨訓練完顧祁就去上課了。
中途休息的時候,陸盼盼吃完飯回到辦公室,發現自己桌上有個袋子。
她拉開一看,里面裝的是她的衣服。
不是說不還麼……
陸盼盼打算把袋子放到一旁,拎起來的一剎那卻發現袋子有點重。
她好奇地扒開看了看,沒發現什麼異議,于是把衣服拿了出來,發現最下面有個小巧的手電筒。
陸盼盼愣了兩秒,拿起手電筒。
雖然很小,卻很重。
她下意識按住開關,小小的手電筒立刻發出一道強光,把昏暗的辦公室照得透亮。
陸盼盼在桌前站了許久,才把手電筒放下。
她嘆了口氣,拿著手電筒下樓,放到了顧祁的儲物柜里。
晚上,顧祁來訓練,陸盼盼和吳祿在討論這季聯賽的安排。
按照抽簽,第一輪分主客場作戰。第一場允和主場作戰,對手會過來,而下一場客場作戰的時候他
們得過去,食宿和酒店都需要提前安排。
這個時候,關于顧祁的憂慮就出來了。
他是文化生,聯賽期間比賽密集,他并不能每次都請假,這樣學校也不會允許,所以注定了他并不
能每場都上場。
所以吳祿只能根據對手情況來適當考慮要不要顧祁上場,而兩周后的第一場比賽對戰的理工大學實
力并不強,顧祁有課,以允和現在的實力,打贏這個學校肯定是沒問題的,吳祿就決定暫時先不派顧
祁上場。
訓練結束后,她專門找到顧祁,跟他說了聯賽的安排。
“第一輪循環賽的第一場,我和吳教練決定先不讓你上場,我看過你的課表,你那天專業課,請假
不太合適,對方理工大學實力也不強,你明白嗎?”
顧祁點頭:“我知道。”
“行。”陸盼盼說,“你理解一下,你是文化生,我們不想耽誤你太多的專業課,所以以后的安排
也會考慮平衡你的課程和時間。”
顧祁突然問:“慶陽呢?”
陸盼盼:“嗯?”
顧祁說:“慶陽大學,這次跟我們在一個組嗎?”
陸盼盼:“他們在C組,怎麼?”
顧祁:“沒什麼。”
這時候球館里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陸盼盼讓顧祁早點回去,然后上樓拿包。
再下來時,球館里已經沒有人了,但燈還亮著。
陸盼盼自己晚上睡覺有開燈的習慣,但那是迫不得已,她自己是很不喜歡浪費電的,特別是這種球
館里功率很高的燈。
只是球館電燈開關在最里面,她站在開關前,猶豫著沒按下去。
雖然手機能照亮,但在這種空曠且面積不小的球館里,關了燈漆黑一片,手機的光只能照亮眼前的
路,卻依然是置身于黑暗的環境。
陸盼盼慢慢伸手,剛要碰到開關時,一雙手從她頭頂伸過來,按滅了開關。
下一秒,一雙溫熱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帶著她往大門走去。
諾大的排球館,陸盼盼看不見路,看不見身邊的人,只能聽到兩人的腳步聲,但她知道是顧祁。
她手心微微發熱,卻好像失去了知覺,任由顧祁拉著她,一步步朝外走去。
許多年后,這個三十米的長的球館在陸盼盼心里,卻好像有三千米,三萬米,似乎總也走不到盡
頭,她卻奇跡般地沒有害怕。
一到球館門口,顧祁立即松開了手。
陸盼盼微微蹙眉,手指不自覺地蜷縮起來,藏在了背后。
手腕上的余溫還在,有一股焯燙的感覺。
顧祁把手電筒賽陸盼盼手里。
“這玩意兒是我去野外露營的時候用的,很亮,比手機好用得多。”
陸盼盼正要開口,顧祁又說:“你不用著急拒絕我,沒用的。”
陸盼盼抬頭看著他,喉嚨干涸,根本說不出話。
“你說過,作為一個運動員,最可貴的精神是堅韌不拔,永不言棄。”
顧祁的聲音很低,卻很干凈,“所以就算只有百分之五的希望,我也不會放棄。”
陸盼盼:“啊?什麼百分之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