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霍豆道, “他回得晚, 我已經睡著了。”
昨天單旭陽當著霍豆的面說了那樣的話,偏偏兩人還住同一間酒店, 吳祿一直擔心兩人回去會發生什麼爭執,還問霍豆要不要換一間房。
當時霍豆沒同意,嘀嘀咕咕地說:“又不是什麼大事,搞得好像要絕交一樣。”
然而一晚上雖然相安無事, 但也沒什麼任何交流。
下午,允和球員全體集合, 準備前往比賽現場。
在大巴車前, 吳祿掃視球員一眼,說道:“單旭陽呢?”
霍豆低聲道:“他說他不去了。”
吳祿:“……”
“愛去不去。”吳祿也給弄生氣了。
平時他雖然慣著這群學生,但是遇到這種消極比賽的事情,無疑是觸到他的逆鱗。
“等等。”陸盼盼看了眼手機,還有時間, 于是說道,“我去找他,等我二十分鐘。”
說完,陸盼盼轉身朝酒店大廳走去。
陸盼盼站在單旭陽房間門口,按了兩次門鈴,里面沒動靜。
“單旭陽,我知道你沒睡。”
陸盼盼的聲音清晰地傳進房間里,“今天的半決賽,對球隊里的每一個人都很重要,不管怎麼樣,你作為允和校隊的一員都應該出席。”
里面還是沒動靜。
陸盼盼又說:“你就這麼逃避現實,連這麼重要的比賽都不去看了嗎?”
還是沒人回答。
陸盼盼嘆了口氣,說道:“你不是小孩子了,遇到事情躲著算什麼?”
安靜地等了兩分鐘后,陸盼盼氣笑:“你還躲著是吧?行,我就在門口等著,你不出來我就不走。”
又是兩分鐘過去,陸盼盼耳朵貼著門,試圖抓住里面的細微的動靜,可惜還是沒有響動。
“單旭陽,你別以為我是在這里耍賴。”
陸盼盼說,“我只是想跟你說,不管你是什麼態度,我都不會把你丟在這里。”
“去年的允和連南方賽區小組賽都沒有出線,今年能殺出四分之一決賽,進入半決賽,是每個人的功勞,不管你發揮得怎麼樣,在球網這一邊,我們就是一體的。我不會放棄你,也不會任由你自暴自棄。”
“我就在這里等著你,就算來不及去比賽現場了,我也在這里等著你。”
陸盼盼自言自語般說了一大堆話,里面沒有回應,她也不打算再說下去了。
陸盼盼安靜地在門口十分鐘,吳祿打電話來催她了。
第一次,陸盼盼掐了電話。
第二次打來時,已經到了不得不出發的時候。
陸盼盼正要接起電話,面前的門突然被打開。
單旭陽穿著睡衣,眼睛下青黑一片,看到陸盼盼真的還在門口站著,頓時說不出話來。
他沒想到,陸盼盼真的在等他。
心底一塊兒空缺的地方突然被塞滿。
他出生在十八線城鎮,體育資源匱乏,整個鎮上找不到一個像樣的排球場。
他想學排球,就要每天在路上來回三個小時去市區。
他想到自己從小到大接觸過的老師,教練,每個人都告訴他,競技體育很殘酷,落后就要淘汰,沒有人會等你。
可是他有時候真的想停下來歇一歇,但是稍不注意,別人就走遠了。
而今天,他知道是自己在任性,自己在無理取鬧,但是陸盼盼卻真的站在門口等他。
“我……”
“兩分鐘。”陸盼盼沒有給他說話的時間,“去洗漱換衣服,然后跟我下樓。”
*
陸盼盼帶著單旭陽上大巴車時,所有人都坐好了,給他們兩人留了最前排的兩個座位。
一整車都很安靜,沒有人說話。
單旭陽上來時,有人在看他,有人沒看。
陸盼盼看著那兩個空位,沒有坐下去。
大巴車中間,顧祁挨著羅維坐。
就在一整車人都沉默的時候,顧祁突然站起來,說:“阿陽,你坐這兒吧,我去前面坐。”
后面的肖澤凱立刻捂嘴咳嗽。
干啥啊,公費戀愛啊?
顧祁回頭笑:“怎麼?我就是想挨著盼盼姐姐坐,不行啊?”
肖澤凱:“行行行。”
單旭陽立著沒動。
他回頭看陸盼盼,陸盼盼表情不太自然,但還是低著頭說:“去吧。”
單旭陽深吸一口氣,朝顧祁的座位走去。
顧祁笑瞇瞇地從他身旁走過,坐到了陸盼盼旁邊。
“吃飯了沒?”單旭陽坐下后,羅維問,“早上給你帶的飯都沒動,午飯吃了嗎?”
單旭陽搖頭,沒說話。
“可惜了,中午那家炒茄子好吃到爆。”羅維又回頭問肖澤凱,“晚上去哪兒吃?你選好地方了嗎?”
肖澤凱拿出手機,打開大眾點評,照著念:“茗香閣四川私房菜,離酒店兩公里,咱們可以走路去。”
羅維:“我不吃川菜,辣死了。”
“事兒多,少數服從多數。”肖澤凱提高音量問全車人,“晚上同意吃川菜的舉手!”
一下子有八個人舉手了,羅維攤手:“打平,換一家。”
肖澤凱站起來拍單旭陽的肩膀,“你不是四川人嗎?晚上吃不吃川菜?”
單旭陽怔住,好一會兒,才點頭道:“吃。”
“嘿,九比七!”肖澤凱把手機一扣,“晚上就那家了!”
羅維“切”了一聲,不再說話。
前排,顧祁和陸盼盼坐在一起,誰都沒說話。
但是陸盼盼注意到后面的情況,還是忍不住對顧祁說:“謝謝啊。”
顧祁笑道:“應該的。”
一開始,陸盼盼以為顧祁是故意想跟他坐在一起,但是他說都那樣說了,陸盼盼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拒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