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潑在臉上,我昏沉的腦子清醒了幾分。
重新回到包間時,我剛剛的位置上已經坐了另一個新入職的女員工,正忙著給顧銘敬酒。
聽見腳步聲,結合桌上眾人尷尬的表情。
她緩緩朝后轉頭,對上我漠然的臉。
下一秒,整個人猛地站了起來。
“對不起章總,我就是和顧總敬酒,沒別的意思,您坐.......”
不等我開口,江含已經大度地擺擺手。
“嫂子又不是二十歲的小姑娘,哪有那麼小心眼啊,是吧顧總?顧總經常說嫂子人大方又善良呢!”
“要我看,顧總和嫂子一樣大方,一樣善良!不然怎麼會在我生日的時候給我預支那麼多獎金啊,我的閨蜜們都羨慕壞了,恨不能辭職來我們公司里干活呢!”
說完她朝我俏皮地眨眨眼。
周圍瞬間傳來一片吸氣聲。
老張舉起酒杯的動作頓在半空,喝也不是,敬也不是。
從前沒擺到明面上,他還能替顧銘遮掩。
可今天刀子已經懟到我面前,他左右為難。
我在眾人看戲又驚恐的目光里淡然點頭落座。
江含唇角噙著笑意,端起面前的酒杯走到我面前。
“嫂子,我敬您一杯,一邊忙工作一邊還要照顧家里,真是太辛苦了,但是您也別忘記愛自己呀,女人到老都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說完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我身上的休閑服。
我像是沒看見一般,淡淡開口:“我喝不了酒,就喝茶吧。”
話落,顧銘眉頭擰起。
“你喝不了酒?章婷,你開什麼玩笑?這就是你說的沒生氣?這不是你胡鬧的地方。”
江含不顧我的話,直接端起酒盅將我身前的空杯子倒滿。
又將酒杯遞到我面前。
我緊抿嘴唇壓抑著心底的怒火,再次開口時已經冷了聲音。
“我說了,我今天喝不了!我最近還在喝藥。”
江含掃了一眼沉臉的顧銘。
嬌笑著硬生生將酒杯塞進我手里。
我隨手一推,酒從杯口潑向她胸前。
禮裙瞬間浸濕一片。
清脆的聲音響起。
玻璃酒杯砸落在她腳上碎裂開來,劃出鮮紅的血痕。
包間里頓時沒了聲音。
顧銘臉色陰沉如墨。
整個身子噌的站了起來。
筷子被他重重摔在桌上。
“章婷,我是不是給你臉了?!”
“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江含已經給你賠罪敬酒了你別給臉不要臉!”
江含雙眼通紅,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我看在眼里,唇角止不住的泛起冷笑。
“賠罪?敬酒?請問剛剛哪句話是道歉?是我耳朵有問題還是你腦子有問題?”
顧銘被我無所謂的態度激怒。
“聽不懂人話是吧?那我親自敬你!”
說完,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一把扯住我的脖頸讓我頭朝后仰。
緊接著拿起自己的酒杯將酒灌進我嘴里。
我猝不及防被高度數的白酒嗆的劇烈咳嗽起來。
生理性的淚水涌入眼眶,模糊的視線里,顧銘將人打橫抱進他懷里。
嘴里怒聲威脅我:“現在立刻給江含道歉!不然就離婚!我一分鐘都忍受不了你這種瘋子!”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我會當場情緒失控爆發時。
我緩過來,滿臉通紅地點點頭。
“好,那就離婚吧。”
顧銘被我的話驚得震在原地。
我拿起外套披在身上轉身準備離開,可剛走出兩步,整個人就眼前一黑朝一邊倒去。
猩紅的液體在身下濕了一灘。
5
顧銘見狀猛地從椅子上站起,滿臉驚恐不可置信。
沖到我身前將我一把扶起劇烈搖晃。
包間里所有人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的大氣都不敢出。
可他卻以為我到了現在還在演戲。
憤怒地對著我蒼白的臉嘶吼:
“章婷,別跟我演了!你鬧夠了嗎?別以為這樣我就不會和你離婚!”
老張終于看不下去,跑到他面前伸手將人扯開。
“你是不是瘋了?之前你們小打小鬧就算了,今天竟然要為了這個女人和章婷離婚?顧銘,我看你公司也別開了!”
男人被他用力推倒跌坐在地上,半晌回不過神。
眼睜睜看著老張將我帶走送去醫院。
剛想起身跟上,江含卻在此刻痛呼出聲。
“顧總,我腳好疼啊.......我是不是快不行了,以后還能走路嗎?”
顧銘聞言著急開口:“那我現在送你去醫院!正好順路!”
江含顯然沒想到他會這樣說,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顧銘帶上車。
一場最后的團建在血腥里被迫終結。
顧銘將人送到醫院門診后毫不猶豫地離開。
彼時我剛剛從手術室被推里出來。
醫生面色冷冽,語氣生硬。
“病人宮腔黏連大出血,才剛剛流產幾天,怎麼能喝酒?是不是不要命了啊?”
顧銘趕到時正好聽見這句話,整個人僵在原地。
老張卻鎮定地耐心詢問我的情況。
等醫生離開,顧銘一個箭步沖到他面前。
扯著老張的衣領怒聲質問:“你知道她懷孕的事?為什麼瞞著我?難道孩子是你的?!”
老張被他問的一愣,轉而比他更憤怒。
伸手將顧銘推開后沉了臉,冷聲道:“你到現在還在給自己找理由?你以為你那個項目是怎麼談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