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太太是林語熙,現在是,以后也是。我愛她,這輩子非她不可。”
他聲線冷銳,落地有聲:“我說得夠清楚了嗎?”
怎麼不夠,江家三個人的神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凌雅瓊的眉頭今晚就沒松開過:“這件事是我的責任。我這個當媽的失職,沒問清楚他的意見,就擅自替他做主了。這里面有太多誤會,給你們造成的誤解,我該道歉。”
當初不許他沾手金融相關是不得已,逼他和林語熙結婚,也是不得已,她何嘗想委屈自己的兒子?
周晏京跑去美國兩年多,她日日夜夜想著怎麼補償他,想多了成了執念,步子邁得太急,就來不及看清楚腳下的路。
她只知道他這段婚姻不幸福,卻不知道他的不幸福,并非因為他不愛林語熙。
“上次碰見楠楠,我已經對她表達過歉意了。”凌雅瓊道,“本來打算找個時間和你們談談,沒想到你們先來了。”
江家夫婦的視線刷地投向江楠,江父狠狠瞪了她一眼。
凌雅瓊現在的態度,擺明是想取消當初的約定了。
多年苦心眼看就要付之東流,江父怒火攻心,卻不能發作,強行壓下沸騰的怒氣。
“現在你們周家這是什麼意思,把我們當猴耍?”
“咱們當初見面談他們倆的婚事,不少朋友都知道,還被記者拍到報道了,現在你們說悔婚就悔婚,我們楠楠的名聲怎麼辦?”
“我們江家是比不上你們家財萬貫,但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
凌雅瓊道:“我自然沒有愚弄你們的意思,楠楠是個好孩子,是晏京沒這個福氣。”
“當初是你口口聲聲說晏京對她一往情深,我們才愿意同意這門婚事的。
你們女人做事就是想一出是一出,靠不住!”
江父看向周啟禛:“老周,家里的事還得男人做主。咱們兩家這麼多年的交情,你們不能這麼愚弄我們,你給我個交代!”
周啟禛的茶杯自始至終端在手里,吹了吹浮起來的茶葉,聞言只道:“我們家沒那些規矩,女人是能做主的。”
江父狠狠噎了一下:“……”
周啟禛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在他快按捺不住暴躁的時候放下茶杯。
“這次的確是雅瓊糊涂了,關心則亂,忙前忙后,凈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
“你不能一句糊涂就把我打發了。”江父還想說什麼。
周啟禛朝一旁的周晟安問:“我記得年前飛泰科技招股時,江氏也入了股。”
邊上,一直事不關己靜坐的周晟安答道:“是,持股比例4.88%,飛泰上市之后截止上周,股價已經翻了十倍,江氏的凈利潤預估達到一億四千萬。還有年前批給江氏的幾筆無息貸款,加起來總數超過十個億。”
父子倆沉穩從容,一唱一和,把江家借著凌雅瓊謀取的好處擺得明明白白。
凌雅瓊雖然好心辦了壞事,但對江家,可一點不虧欠。
周晏京唇角諷刺地提起,哂道:“凌雅瓊女士,你為了我,還真舍得下血本。”
“八字沒一撇呢,你聘禮就下了,咱們家最沒生意頭腦的,你兒媳婦排第一,你排第二。”
“……”
凌雅瓊瞪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江父的氣勢果然短了下去,話都說不出來。
好處都拿了,想再為這事責難周家,江家的確沒立場。
算盤落空,周家卻不能得罪,他一口氣憋在胸口,半晌,又端著架子說了句:“總之,這次你們周家做的不厚道。
”
他眉心皺成一道川字,說完沉著臉叫上妻女離開。
傭人大氣都不敢出,誠惶誠恐地幫他們打開門,送他們出去。
江楠跟在兩人身后,走出院子,江母恨鐵不成鋼地碎碎念:“你跟他在紐約待了兩年多,都干什麼吃了,連個人都哄不住?”
江楠諷刺道:“你把我生得沒林語熙漂亮,怪得了我嗎?”
前面的江父突然轉身,反手給了她一個耳光。
江楠的頭都被打得偏了過去,臉上燒灼般的痛感,讓她死死攥緊了裙子。
“沒用的東西!”江父面色陰沉地斥罵,“當初我費勁苦心讓你跟晏京交往,要不是你在那作,跟他提分手,跟他結婚的就是你,有那個林語熙什麼事兒!”
……
傭人跑來花園給林語熙送衣服,說天黑了,風冷。
可送來的是周晏京的外套。
林語熙猜測他們跟江家的事已經談完了。
奶奶拿過周晏京的西裝丟到泳池里,還用手杖往水里戳了戳:“淹死他個小王八蛋。”
林語熙失笑,低著頭四處看了一圈,撿起一顆石頭丟到水里的衣服上。
“給他綁個石頭,沉下去。”
剛丟完,背后高處響起一道冷幽幽的聲音:“你倆挺狠啊。”
她反射性回頭,見周晏京抄著兜站在二樓露臺上,鐵藝欄桿只到他腰部,綠色爬山虎從側墻攀爬過來。
他身后的房間是一間臨近角落的客房,他專門繞過來偷看她們的。
周晏京站在露臺上,慢悠悠往泳池里瞄了眼:“這麼淺的水可淹不死我,要不我下去游兩圈給你們看看?”
“煩人!”老太太拉著林語熙就走,“咱們回去。
”
回去時,江家人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