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影后問她:“這麼晚還不睡,在這里做什麼?”
“看月亮。”白清枚故作鎮定的手指頭往上一指。
白影后抬頭看了看墨藍夜空:“今天初一,哪里有月亮?”
白清枚頭頭是道:“心里有月亮,就能看到月亮。”
“你啊。”
白影后瞥見停在不遠處的黑色轎車,還沒來得及看清牌照,白清枚微微挪動身體,擋住她的視線。
“小姑,你殺青了?”
“還沒,今天去了趟霖城看小熙,明天回劇組。”白影后剛從機場回來,太晚了,人也疲,沒察覺她的小動作,“一起回去吧,外面風涼,別感冒了。”
“哦……”白清枚扭頭看看烏漆嘛黑的葡萄藤架,上了車。
第252章 大哥x白清枚:愛情是狹隘的占有
白清枚沒想過周晟安還會回頭找她,在被她任性退婚之后。
感興趣的事就去做,喜歡的東西就擁有,人生變數千千萬,享受當下痛快就好——
這是她從小的行事準則。
唯獨在婚姻這件事上,由不得她自己做主,她搞不清楚老天是獎勵她還是捉弄她,最后又讓她愛上這個包辦婚姻的未婚夫。
也唯獨在婚姻這件事上,她并不想要一個自己喜歡的。
因為她的面前就擺著一個血淋淋的反面教材。
她外公外婆都是高校教授,出身書香門第的媽媽在兩家的安排下嫁給了文質彬彬的白翰名,那時她不知道白翰名有個初戀,等她知道的時候已經太晚,白允蘅已經出生。
他們標榜著真愛,真正的白太太反倒成了多余的那一個,媽媽接受不了丈夫在外面有第二個家庭,為此吵過鬧過無數次,從白清枚懂事起,她的父母之間充滿無盡的爭吵。
當然,歇斯底里的永遠是媽媽,摔門而去的總是白翰名。
日復一日的憤怒、悲傷和無能為力會令人崩潰,媽媽患上雙相是可以預料的事情,而她反復無常的情緒和動不動的眼淚讓白翰名更加厭煩。
常年服用精神藥物并沒有緩解她的病情,反而讓她變得郁郁寡歡。
一個女人最可悲的就是用自殺來讓自己的丈夫回家,這種方法她用過很多次,起初也許有效果,狼來了喊多了,白翰名慢慢變得麻木。
可有一天,狼是真的會來,她在白清枚八歲那年割腕死在了浴室。
那只盛滿血水的浴缸,白清枚見過,殷紅的顏色她永生難忘。
在那之后她開始有了啃指甲的壞習慣,白翰名總說是媽媽傳染給了她,總之在她死后,白清枚也表現出了躁郁癥的輕微癥狀,好在發現得早,及時進行了干預。
因為見證過母親的悲劇,所以她從小就立志做一個胸懷開闊的人,把眼睛放在山川河海大千世界,而不是拘泥于眼前的小情小愛。
外面的世界那麼精彩,干嘛要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
她從十四歲起就開始獨自背包旅行各地游歷,她的確按照自己的意愿成長成為一個灑脫恣意的女人,死在亞馬遜廣袤森林的沼澤,也好過死在一個浴缸里。
當她意識到自己正在踏入和母親同樣的人生時,她離開了周晟安,離開霖城,去到自己一直想去的坦桑尼亞。
塞倫蓋蒂草原有三萬平方公里,那里棲息著七十多種大型哺乳動物和五百多種特有鳥類。
她試圖用遼闊的草原重新打開自己的心胸,灑脫一點,不要因為愛上周晟安就推翻約定,對他設定只能忠貞不二的標準。
可在八千六百公里之外的遙遠土地待了半個月,她意識到自己做不到了。
愛情是狹隘的占有。
從她愛上周晟安的那一刻起,她就一只腳踏進了那個血紅色的浴缸。
所以她義無反顧地提出了退婚,哪怕白翰名勃然大怒動手打了她,戒尺抽了她一身傷,晚上趴在床上疼得想哭,哪怕白翰名對她失望至極,給她選了張九刓那樣的紈绔,她也沒后悔過。
她知道自己要什麼,她很堅定。
可今夜的微風還是在她心里吹起了波瀾。
白清枚回到三樓房間,開了燈,走到窗前,食指挑開紗簾。
葡萄藤架還暗著,里面的人已經出來,周晟安站在漆黑的夜色中,夜晚微弱的光線照不清他的面龐。
他在望她的方向。
白清枚關上窗簾,把自己摔進床里,攤成一個大字,瞪著天花板發呆。
手機響了一聲,她伸手夠過來。
周晟安:【我給你時間考慮,想清楚再給我答案】
……
從京北回到霖城,周晟安始終沒有收到答復。
那個晚上他們在秋千上的談話好像是他的臆想,只有他在等一個回復。
他時不時會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的頻率顯著增加,發去的消息依然如石沉大海。
朋友打來電話的時候,周晟安正在簽批一沓文件。
“在哪呢?”對面問。
“公司。”周晟安單手握持手機,右手中的鋼筆行云流水,講話也惜字如金,半個音節都不浪費。
“這麼晚了還不下班,你不走人家秘書姐姐也不能走,有你這種周扒皮老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