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司霆緩緩坐直身子,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時間,然后伸手拉開一旁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個禮盒,隨后便起身了。
“告訴他我晚點。”
話音落下,清越挺拔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外。
陸氏集團策劃部總監辦公室。
忙碌到臨近傍晚,手機備忘錄提示,寧以夏才想起來今晚上的晚宴。
這種晚宴不是內部晚宴,反倒是跟娛樂圈頒獎典禮似的,嘉賓們免不了盛裝打扮。
所以,寧以夏反倒打算中規中矩的打扮便好。
一身得體低調的晚禮服一字肩晚禮服長裙,妝容也很清淡,再上一個正紅色的口紅,低調高雅更顯冷艷端莊。
也不用擔心會搶了別人的風頭。
就是……
寧以夏低頭看了自己手臂上的傷痕。
縫合的線都沒有完全吸收,看上去,這傷痕還是有些明顯的。
她猶豫要不要帶個特殊的手套護腕之類的,但是似乎又顯得太突兀……
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后忽然傳來聲響,她下意識回過身看的時候,陸司霆已經負手站在她身后……
清雋出塵的俊臉上還染著一絲淡漠的微笑,也不知道他到底站了多久。
“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來的?”
寧以夏抬起眼簾,有些驚訝。
“就在你念叨著留疤要找我算賬要負責的時候。”
陸司霆一本正經地回道,但是語氣卻帶著一絲柔和。
寧以夏挑了挑眉,“好好的手臂,留了一道疤,確實看起來不太美觀,以后恐怕都不能直接這樣露著。”
聞言,陸司霆那修長的大手伸了過去,輕輕拉起她的手腕,看了看那手臂。
光潔如玉的手腕上,一道長長的傷疤赫然釘著,對她這樣冷艷出塵的美人來說,是有遺憾。
他這麼看著,黑眸里也浮起一絲憐惜,心頭有些難以言明的沉重感。
他只好將她攬在懷中,拍了拍,安慰道,“抱歉,是我的過失。你想要我怎麼負責都可以。”
聽著,寧以夏星眸里流光頓時泛濫,“你確定嗎?要怎麼負責都可以?”
陸司霆點頭,微微俯下身子,在她耳邊低柔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你不是說你不愿意做君子嗎?”
寧以夏輕笑道。
“寧小姐,我覺得你好像言語攻擊力很強,就不能放過我一馬?”
“能。所以,你怎麼過來了?”
寧以夏依稀有些驚訝。
“不過來怎麼知道你這麼在意這傷口?等了你好些天,也沒聽見你說要我負責,主動送上門讓你討債。覺悟性是不是挺好?”
寧以夏別過頭笑了笑,“所以,陸先生,你如此誠意,我不叫你以身相許,是不是不太符合劇本發展?”
“你想要我以身相許?”
陸司霆眸光深邃,晦暗不明地看著她。
寧以夏盯著他,微微舉了舉拳頭。
陸司霆低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寧以夏躲了一下,“唉,我剛好不容易盤好的,別整亂了……”
然而,沒等她反應過來,忽然就感覺到手腕上一涼。
她下意識低頭看。
這會兒才發現,陸司霆正拿著一個鉆石手鐲往她手腕上帶了去。
鏤空簡樸的設計,粉鉆在淺淡的光線下流光絢爛,鐲面不寬不窄正合適,鐲子內側還細心地貼繡著一層軟繩,這樣堅硬的鐲子就摩擦不到傷疤。
這麼帶著,手臂上的傷疤就沒有那麼突兀顯眼了。
配套的還有項鏈,耳釘。
“你怎麼……”
“早上看你出門匆忙,不用想也知道你沒記得上。”
陸司霆淡然地解釋道。
寧以夏沒想到他竟然還能細心到這個程度。
想著,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起魏成宇的話。
他如今所做的一切,大概是因為之前心里有個女孩子,他們之間有很多故事,后面因為很多事情而分開了,然后他也變得這樣成熟了?
寧以夏自動腦補。
然而,想著,不免心里就有些感慨。
感覺別的女孩子輕易得到的東西,在她這里,卻是萬分的艱難。
“陸先生,其實你不用對我那麼好。”
寧以夏看著他彎腰給她帶上項鏈,忽然輕飄飄說了這麼一句。
男人的動作一頓,目光從她頸間往上移,看著她沉靜的眼眸。
“為什麼?”
“因為……”
寧以夏抬起眼簾看他,“我無法對你做出同等回報,而且,我也不太習慣別人對我太好。我也不想欠你太多。”
遲疑許久,寧以夏還是把積壓在心里很久的話說了出來。
陸司霆幫過她太多,她也不是鐵石心腸,沒有拿了理所當然地一味索取,也許陸司霆沒有出手幫忙,她會艱難很多,她不是抗拒陸司霆的出手,而是心里內疚自己卻沒有什麼能回報的。
她的話音落下許久,陸司霆也沒有動作。
久到……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一般,他才彎下身子,輕輕抱住她,耳邊也隱約傳來他一聲輕嘆。
“想法挺多。你給我最好的回報就是安心待在我身邊。”
聞言,寧以夏赤焰般的紅唇扯過一抹微笑,“我們兩人的關系還在,我自然會扮演好你夫人的角色,只是,我希望……倘若有一天,如果陸先生心頭有所愛,不要背著我,請給我尊重和體面,我們都是成熟的成年人,豁達些,這個要求,陸先生能答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