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何虹只是訓練進度跟不上,她才進隊半年,還有時間進步。你也很厲害,我沒見年齡這麼小,打球還這麼厲害的,可能你現在還打不過他們,但也不過是年齡的問題,等過一兩年,你肯定能拿好成績。”
駱景說這些,是發自內心的羨慕和贊美。
他這個人性格就是這樣,不算突出,但很有禮貌,沒有鋒芒,卻很堅實。
“大家的確都很優秀,”
常晴說,“你可以看到別人的優點,卻看不到自己的優點。”
駱景靠著球臺,低頭笑,“我沒什麼優點。”
常
晴說,“你用不慣直拍。”
“不是用不慣,”駱景說,“一開始是練的直拍,十歲的時候改橫拍了,你來之前,改的直拍。”
他像是在大霧里迷失了自己的孩子,一直在努力地尋找對的方向,而每一次選擇嘗試的路,都一點點拿走了他的時間。
常晴問,“為什麼。”
“我不擅長進攻,進攻球失誤多,之前的教練說,我的性格更適合防守,直拍的中遠臺防守穩,手腕轉動靈活,而打橫拍的人球風更快,更狠一些,適合進攻。”
“你覺得呢?”
駱景沒有立刻回答,他堅持了三年,但……最后,他只說,“教練的經驗總是比我們多的。”
常晴拿起球拍,“等我打敗你的那天,你再把那句話當成安慰你吧。”
她說,“至少現在,它是事實。”
駱景的球打的很厲害,在常晴這里是事實。
且這段時間,他是用不太熟悉的直拍和她練習的對打。
對打的一個月時間轉瞬即逝。
隊里的一些聲音也越來越多——關于俞近識的。
進隊兩個月,周周都請假,帶的學生成績墊底,關起門來不知道在練什麼,別隊的來一看,在練跑圈和接發球。
這里是省隊,不是市隊,也不是體校,這合理嗎?
俞近識的“消極怠工”引起了一些教練的不滿,聽說還找領導告了一狀,這件事雖然之后不了了之,但誰都知道,如果在之后的隊內考核里,他手里的兩個墊底王和空白成績的新人被退出省隊,這事可就不能輕飄飄過去了。
沒落的天才、本就沒有攀上過乒乓最高峰水平也不一定多高、徒有虛名、會打球不一定會教球——這樣的話,不是沒人說。
第三個月開始之前,俞近識難得來看三個人練球。
駱景和何虹早就對自己退隊命運做足了心理準備,但駱景還是想走之前能和俞近識打幾場球。
雖然他知道自己是被碾壓的份兒,但五年前點燃全國乒乓熱情,被寄予眾望的“直拍天才”,無數人心中的神,如今就在自己面前,誰能忍得住?
他小心翼翼提了一句,“俞教練,今天還是我們三個自己練球嗎?”
俞近識看了他一眼,駱景就閉嘴了。
“我和你們每個人打十個球,看看你們兩個月來訓練成果。”他拿起了拍子,隨手拿的,不是他自己的拍子,意味著這個拍子的材質和膠皮,對俞近識來說都將是陌生的。
第一個對俞近識的,是何虹。
俞近識發球,何虹試圖削球,回球造成旋轉,出乎她意料的,這個球旋成功了,旋的很漂亮,在球桌上繞出出人意料的弧度,如此的優美,漂亮,溫柔,當然,也刁鉆——
啪!
俞近識一個近臺回球,等何虹回過神來,球已經到了自己的身后。
何虹:??發生了什麼?
削球削的好,就是快球的克星,管你多快的球,過來我都能給你輕飄飄送回去,還帶旋轉,一個回合能打十幾板,打到你沒力氣扣殺。
但球夠快夠狠,反過來會成為削球的克星。
管你怎麼削,如果你連球過去了,反應都還沒跟上,能怎麼接?
十個球,九分鐘。
何虹下臺了,但還是滿臉茫然:剛才發生了什麼?
一板過。
這就是打球時偶爾會出現的情況——一板得分,在對戰的第一個回合就擊敗對手。
每一個球,何虹都沒有任何反擊和喘息的機會,打球時偶爾出現這種得分情況很正常,但俞近識每個球都這樣。
這已經不是天才了,這簡直是乒乓球流/氓。
駱景第二個上。
他的防守能讓常晴都頭疼,經過一個月的變態訓練,少年的體能比以前更恐怖,雖然不可能打敗俞近識,但至少能抗下兩個回合,不至于全都被對方一板絕殺……吧?
駱景發球,
俞近識直接上削球,球帶著強烈的旋轉,從駱景預判的弧線下方落了下去。
駱景:??
何虹:???
十個球,九個都是一板過,有兩個過了兩板的球,是駱景耗盡了全力才爭取到多打一個回合。
到常晴了。
何虹捂著臉,不敢看最后一個組員被吊打的畫面。
俞近識發球,
常晴回球,快而準地將球擊到俞近識
的左側球桌上(aiyinbei)?(com), 他是右手執拍?(
)『來[愛因貝小。說]。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aiyinbei)?(com), 要打左邊,就要反手接球。
她觀察了剛才的兩場比賽,俞近識的打法并不固定,似乎每種打法他都精通,很難從打法本身去找破綻,但是無論什麼打法,他總有稍顯弱勢的角度和方向,這無關打法,純粹是一個人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