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是個精細活,難度要比之前的《Salvation》更大一些。
因為之前是她先聽到了音樂,然后根據樂曲的節奏去編排動作與舞蹈。
這一次,她的舞蹈已經有了大框架和細節,因此就需要編曲來配合她。聞遙擔心這會加大編曲師的工作量, 只好先行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將自己的需求和配樂的大致框架先列好。
比如幾分幾秒進主旋律,幾分幾秒建議用柔板慢板或是行板快板,哪一段的白天鵝是什麼樣的感覺, 哪一段的黑天鵝想表現的是什麼樣的主題與心境……
伊萬諾夫老師將她提出來的點一一記下。
“考斯騰方面呢?有什麼想法嗎?”
聞遙這才將話題轉到考斯騰上去。
其實考斯騰對她來說一直是個大難題。
配樂還好說, 只要中途變幻曲風就能順利幫助她從白天鵝過渡到黑天鵝。可考斯騰不行。
其實也不是沒有選手嘗試過在同一個節目過程中進行變裝,利用一些巧妙的小技巧將一身考斯騰變幻顏色與風格。
但聞遙這個節目的設置是個大問題。
因為《天鵝湖》的故事本身, 她從白天鵝轉換成黑天鵝之后,最后還需要重新回到白天鵝的身份。
也就是說,她需要進行兩次變裝,在同一個節目中,在四分鐘的時間里。
這難度就未免有些太大了。
所以聞遙只好退而求其次, 考慮嘗試著將黑天鵝與白天鵝結合,讓兩者的元素同時出現在一件考斯騰上。
聞遙翻過自己最初構想的設計圖,翻到第二頁的考斯騰草稿:“……主色調黑與白,或許還可以嘗試一下漸變之類的設計風格。
具體我也沒畫太多,這個就交給設計師自己發揮吧。”
伊萬諾夫望著第二版的設計初稿半晌。
“這一版也還可以……不過……”
他沒往下說,但是聞遙聽出了他的意思。
他大概跟她的想法一樣。
這一版雖然也挺好,但是比起上一版的設計,總覺得缺了那麼點意思。
而上一版的主要亮點,正是變裝。但,怎麼變是個問題,變完怎麼變回去更是個問題。反正聞遙自己是想不出來。
伊萬諾夫沉吟片刻,說:“這樣吧,兩版的設計稿都先交給我,我回頭跟設計師溝通一下,看看第一版能不能做出來。如果能做就用第一版,如果實在不行,那我們就考慮用第二版。”
聞遙乖順地點點頭,無條件地信任他。
老師一向靠譜,他說會幫她去溝通盡力嘗試,那她只要放心交給他就行。如果連他也無能為力的話,那別人肯定也不行了。
配樂和考斯騰的事情都暫時告一個段落,最后老師聊起她下來的打算。
“是打算留在這里繼續練,還是回中國去?”
聞遙倒是想留,但是如今簽證是個問題。
爸爸回國之后,她暫時還能憑之前沒到期的留學簽證入境,但是留學簽證很快就要到期了,到時候她一樣得走。雖然憑借著爸爸在部里的關系,她申請俄羅斯簽證相對簡單容易,但是俄羅斯旅游簽證有效期很短,也就15天,根本不足夠讓她長時間留下來訓練。
聞遙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回國訓練。
國內如今的訓練基地器材設備,還有訓練體系都已經慢慢跟國際頂尖水平接軌,加上她自己也已經有了一套固定的訓練方法,其實在哪里訓練差別都不大。
再加上……挺長時間沒見川哥了,她還怪有點想他的。
聞遙有點不好意思地搔搔頭發,沒好意思把這理由往外說。
伊萬諾夫沒注意到她的神色,目光從設計稿上收回,他一邊伸手整理稿紙,一邊說道:“這樣也好,你回國好好訓練,過段時間老師會去中國看你。”
聞遙點點頭。
于是沒多久,跟冰場里的小伙伴里一一道別之后,聞遙就踏上了回國的飛機。
……
從莫斯科到A市,將近六千公里。
俄航的飛機呼嘯而過,七個小時不到就將聞遙送達目的地。
這次回來聞遙沒跟南川說,她想給他一個驚喜。
出了機場她打了個的直奔A大。
這段時間在俄羅斯,他們也經常會聊天,只不過兩地隔著五個小時的時差,往往她晚上訓練完畢的時候,他早已經睡了,等到早上起來才看到她的回復。于是南川就主動跟她約定,每天她午休的時候就給他打電話,他這邊差不多就是晚飯的時間,正好也休息。
與之前在集訓基地的時候一樣,他們也是每天通話。
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聞遙覺得這次她莫名地更加想念他。言語之間的思念仿佛隨時隨地都想鉆進話筒里,去到他的身邊。每每那個時候,她總是巴不得下一秒就能撲進他的懷里。
她想,原來習慣是那麼可怕的事情。
習慣了他總是牽著她的手,習慣了他的擁抱,習慣了他總是含笑望過來的溫情目光,習慣了……總是被他親吻得面紅耳赤,然后,就會忍不住開始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