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今天能圍觀他訓練,沒想到正好撞上他比賽。
八月,所有冬季項目新賽季開始之前,他們A市大學之間的短道速滑四校聯賽開始了。
比賽地點就在A大。
聞遙剛到就被滿場館的人給驚了一下,觀眾席幾乎被來參賽的隊員以及觀賽的學生們坐滿了。
她到的時候,南川還沒上場,率先開始的是女子項目。A大短道隊和國家隊以及其他大多數院校一樣,其實主要還是女子項目更強一些。只不過A大短道隊到底是底蘊不深,女子隊相對來說強一些,在其他三所專業體校面前,還是不太夠看。
所有選手都卯足了全力在拼,冰面上的追逐顯得激烈無比,一圈又一圈,選手們呼嘯而過。
南川將她帶到了前排坐下。
上次見過的羅耀洲他們也在,一見聞遙,趕緊打招呼。
聞遙掃視一圈,問:“你之前不是說著主要是交流性質嗎?怎麼場上□□味這麼濃啊?”
南川答道:“據說今天國家隊和A市隊的教練也會來挑人。”
這麼一說,聞遙就明白了。
說到底,短道和花滑不一樣,花滑更多的是一項與自己較量的項目。有些跳躍能做就是能做,不能做就是不能,只要達到了一定的標準,就能入選國家隊。短道就不同了,它考驗運動員各方面素質的同時,想要贏下比賽,還要學會運動戰術與配合,并不完全是一個人的戰場。
沒多久,女子項目就結束了。
A大女子隊戰績不佳,基本上每個項目都落后一大截。
徐烈站在場邊抱臂站著。
這個成績其實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因此他也沒怎麼意外。
他一個個跟下場的隊員們拍拍肩膀鼓勵道:“沒事,回頭繼續練,肯定能迎頭趕上的。”
“師兄的心態還真是好啊。”有人忽然陰陽怪氣地說道。
徐烈一頓,偏頭看去。
是體大的教練,段家成。
說來也是不巧,他們兩個人其實當年都是華老帶過的學生,只不過他們之間差著好幾年,兩人根本沒見過。要不是段家成后來主動提起,徐烈也根本不知道這事。
徐烈不太喜歡這人,覺得這人有點捧高踩低阿諛奉承的意思,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就別叫師兄了,畢竟也沒那麼熟。就叫徐教練吧。”
段家成:“……”
兩個人年紀相差不少,這一聲“教練”要是真喊了,不知道的人沒準還以為徐烈真是他的教練呢。
段家成索性也不裝客套了,皺眉說:“好學生就老老實實讀書去,A大好好的弄什麼短道隊,弄了兩年多了也沒什麼成績,你們這種綜合大學能練出什麼氣候?老徐啊,你從前在H市好歹也算是風風光光的知名短道教練了,手下出過多少好苗子被挑進國家隊?你在東北好好的,非要來這里搞得自己晚節不保,何必呢?”
徐烈瞅著他沒說話。
段家成也不怕冷場,繼續說:“聽說你還把華老那個孫子也收進隊里來了。嘖,我看吶,你不是想弄短道隊,就是想弄一收破爛的模特隊吧?”
徐烈皺了下眉。
話說得越來越難聽了,著實有點讓人聽不下去。
他正要開口,一旁忽然伸出一只腳,不輕不重地踹在一旁欄桿上。
段家成被嚇了一跳,那冰鞋上的跑刀刀刃仿佛泛著寒光從他眼前擦了過去,那一瞬間,嚇得他汗毛都要豎起來了,他差點以為自己鼻子要被割了。
然而低頭一看,發現跑刀上帶著刀套,根本沒什麼危險。
南川將冰鞋搭在欄桿上,慢條斯理地低頭整理鞋幫。
看也沒看段家成一眼,而是偏頭對徐烈說:“教練,我準備上場了。”
徐烈剛才也是一愣,但他很快就回神了。他伸手拍拍南川的肩膀,說:“盡力就好,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嗯。”南川頭也不回地上了場。
徐烈目送南川,隨后看了看神色復雜的段家成,搖搖頭,走了。與這種人多說無益。
……
段家成不止是神色復雜,如今他的心情也非常復雜。
之前聽進了國家隊的小師弟說見著了南川,他一開始還不相信。
他們幾個師兄弟其實都知道,自從華老出事之后,南川就一蹶不振,再也沒有碰過短道速滑了。他們之中也有不相信南川真的會放棄的,防備了兩三年,生怕南川真的起來了。
結果完全沒聽說南川出過什麼成績,后來又聽說他繼承了華老的冰場,專心當個小老板,自己完全放棄了體育競技。
他們這些人這才放下心來。
沒想到,八年過去了,居然又遇上了。
還是在賽場上。
體大的另一名教練走過來,推了推眼鏡,指著南川說:“這名選手我之前打聽過,據說加入他們A大短道隊還沒幾個月,但是好像水平不錯,等一下比賽要不要讓阿德盯著他?”
段家成沉默了一下,忽然冷笑了一聲。
就算這小子天賦再強又怎麼樣呢?已經丟了那麼多年了,現在就算撿起來,又能成什麼氣候?他也就只能靠著進A大這種三流短道隊,才能再次獲得上場的機會罷了,就他,恐怕連進體大的資格都達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