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一路走一路送,路上其他隊伍的熟人看見了,也都跟了上來。
等到走到門口,送行隊伍已經從一開始的幾個人壯大到浩浩蕩蕩一群人。
門口基地的小巴專車已經等候在外頭了,聞遙笑著說:“那我先走一步,你們——”
雙人滑的一個師姐笑道:“我們隨后就來。你就等著跟我們頂峰相見吧。”
頂峰相見,聞遙很喜歡這個詞。
總覺得光是這四個字,她就能想象出登上山頂能看見的畫面——夜空中一條銀河鋪展,星光璀璨耀眼。而為了看一看那樣的絕美景色,就算沿途的山路再艱再險,也全都值得。
南川將她的行李放上了車。
這一回聞遙輕車簡從,甚至沒讓國家隊的教練陪她去。打算著到了俄羅斯那邊就跟著老師他們一起行動。
聞遙沒讓他們再送,自己上了車坐在靠窗的位置跟他們擺擺手,結果車子啟動前一秒,南川一聲不吭就蹭上來了,在她身旁坐下來。
“你怎麼……”
南川不容她拒絕:“乖,就送到機場。”
聞遙無奈,笑了笑,吐槽道:“不然呢?你還想一路陪我去俄羅斯嗎?”
“我倒是想。”南川靠在椅背上舒展了下兩條長腿,隨意地說,“鐘老頭不讓,說過兩天讓我參加國內的精英聯賽。”
其實鐘教練的想法不難理解。
如今南川正是快速上升期,在隊內一直通過實戰在跟隊友磨煉的同時,也在進一步的積累經驗。
但是實力的提升是有瓶頸的,如果反反復復都是跟同樣的對手去比,進步的速度會越來越慢,甚至逐步產生依賴和懈怠。
他必須要跟更高水平的對手交手,才能繼續提高。
鐘教練給他安排了不少的比賽。
除了國內的精英聯賽之外,還替他敲定了國外的一些B級賽,打定主意要在這賽季的世錦賽之前,就把他徹底磨出來。
對此,短道隊內也有不同的聲音,有人覺得鐘教練太過急功近利,南川的成長還不足以這麼快踏上世錦賽,他的成長期如此之短,不免有拔苗助長之嫌。而有些人則覺得成長期因人而異,如果南川真的有本事從那麼高強度的賽事中磨出來,那也證明了他的確有那個本事。
總而言之,有人對他沒什麼信心,有人則想在他身上賭一把。
仿佛有那麼點去年聞遙剛冒出頭時,花滑隊內對她的看法。
但又有點不同。
因為花滑實力和分數都是明晃晃擺在那邊的,能跳就是能跳,不能就是不能。聞遙一個3A拿出去,就足以令花滑隊上下大多數人閉嘴。
南川就不一樣了。
短道速滑更類似于拼戰術的團體競技,就像是籃球,首發球員與替補選手有時候實力就只相差一線,或者因為戰術排布或是其他因素,比起個人實力更強的球員,教練會更愿意選擇更能配合整體戰術的人選。
南川的個人實力如今還不是短道隊內最拔尖的,但在戰術的應用上,他的能力無可挑剔。
對此,隊內爭議挺大。
力挺他的鐘教練壓力也很大。
南川將這些都看在眼里,所以他更不希望自己掉鏈子,鐘教練給他安排的高強度的賽程,他也都一聲不吭全數答應。
“抱歉這次又沒法去陪你了。”
“沒關系。”聞遙搖頭。
比起陪她參加比賽,她更希望他能夠為了自己的目標去努力。
其實她直到最近才明白這一點,原來認真到全力以赴的男生可以那麼帥。
無關長相容貌,是他的眼睛里是燃著光的。
這種光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特別明亮,特別耀眼。
特別是外公的事情徹底真相大白,塵埃落定之后,他像是從身上背著的枷鎖中徹底解脫起來,整個人渾身都放松了下來,在賽道上馳騁的身影身輕如燕,仿佛背上長出了一對翅膀。
好像隨時會起飛一般。
聞遙看著他笑道:“我們各自努力,然后頂峰相見呀。”
“好。”
南川揉揉她腦袋。
修長的手指順著頭發一路往下,而后捏住她的發尾。
她的頭發真的長了很多,短頭發長得快,平日里為了不影響訓練,基本都扎著。今天放下來一看,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快及肩的長度。細細的滑滑的,落在他指尖打了個柔軟的卷。觸感絲滑柔軟,讓他有些流連忘返。
南川說:“頂峰相見啊。世錦賽怕是不可能了,這兩個項目的世錦賽也不是一塊兒辦的。那就約好明年冬奧吧。到時候我們在那個賽場的頂峰見。”
聞遙笑:“奔著冬奧冠軍去的嗎?沒想到你的目標這麼遠大啊。”
反正在她看來,想要拿短道冠軍,可比她拿花滑冠軍難多了。
南川懶洋洋的笑:“當然啊。”
既然都下了這麼狠的勁去拼了,不拿個冠軍回來怎麼對得起自己?又怎麼配得上她?
他揉揉她腦袋,將她勾到懷里。
車窗外,天空澄澈。
此去,長風萬里。
雖道阻且長,但他擁有無限勇氣,從此一往無前。
……
……
到達莫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