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笙的手放在床邊,都沒有伸過去拿出嗩吶。
等齊檸離開寢室,寢室門關上之后,莫笙才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齊檸又沒有回來。莫笙空等了幾個小時。
這其實不是最令人難受的,難受的是莫笙躺在床上刷朋友圈,看到她認識的幾個朋友發了朋友圈,他們一群人約著去吃了火鍋。
其實朋友圈里的相片沒有拍人,只拍了桌上的菜和肉,她卻還是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她看到其中一個人的相片里,有一個手機的一角,手機殼是莫笙送給齊檸的。
莫笙第一次嘗試到什麼是眼淚奪眶而出,心中的難受瞬間迸發,一發不可收拾。
有的時候讓人失望的不是高聲爭吵,而是躲避的目光,以及發現自己逐漸脫離對方的生活。
她認知里,和她最好的朋友不要她了,和那幾個曾經勸齊檸不要分手的女孩子在一起了。
這是一種背叛,有一種被孤立了的寂寞感。
為了一個渣男,遠離她了。
她突然覺得只有自己糾結了一整天,齊檸過的很快樂。
她快速擦眼淚,卻發現眼淚根本擦不盡,一直往外流。
枕頭下的嗩吶硌得她難受,她竟然一直在等,等齊檸回來后拿出來讓齊檸看到。
然后齊檸會撲過來說她太狗了,說著要跟她拼了,其實一點力氣都沒用。
她看白小婷已經睡著了,一個人爬下床,之前還沒有換睡衣此時方便了許多,穿上外套就可以出門了。
這次她長記性了,記得穿襪子了。
她在臨關寢室門的時候離開了寢室,走到省隊門口發現自己沒帶省隊的身份卡,于是拿出手機給郁黎川打電話。
郁黎川的聲音有點迷糊,不過還是接聽了:“喂,怎麼了?”
顯然,她吵醒了郁黎川,還是在他剛剛入睡的時間。
她哽咽著問郁黎川:“我能去你那里住一天嗎,明天我就回省隊。就一晚上,我會給你收拾干凈的。”
郁黎川嚇了一跳,立即精神了,問道:“可以,不過你怎麼了?”
“我不想在寢室待了,我一分鐘都不想多待了,我心里難受!”
“你在哪呢?”
“我在省隊門口,我進不去。我忘記帶卡了,卡在我包里,包還在寢室,寢室關門了……”她的敘述都是混亂的,只是胡亂地解釋自己為什麼要去郁黎川那里。
“你在有燈、有人、有監控,最好是有保安的地方等我,我馬上就過去。”
“你過不來,關寢了。我穿著白天的外套,口袋里有你家的卡,可以過去。”
“我能去,你等我。”郁黎川十分堅決。
“好。”
莫笙是一個膽子很大的女孩子,此時也沒覺得害怕,甚至不覺得用郁黎川過來,不過還是下意識地聽話。
她朝著學校的方向走,走到了中央廣場的位置,這里算是夜里比較亮的地方了,并且四周都是監控。
好了之后給郁黎川發了共享位置,于是一個人站在噴泉旁邊。
這個季節噴泉已經關閉了,池子里還有些許落葉,冷風吹來,卷起落葉在莫笙的眼前打了一個旋,最后又飄然落下。
她看到那個發著光的人在黑暗中跑了出來。
深夜的校園,沉寂著,帶著清冷與孤傲。
他從暗處跑來,帶著光亮,又滑稽又有點帥,看得莫笙又哭又笑的,狼狽地擦了擦眼淚。
郁黎川跑到了她的身前停下來,喘著粗氣,本以為第一句話會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結果,郁黎川只是低聲問:“冷不冷?沒等急了吧?”
莫笙搖頭,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哪個問題。
郁黎川拿著手里的外套披在莫笙的身上,說道:“我怕你出來的匆忙,穿得少了,特意多拿了一件外套,夜里冷,你別凍壞了。”
郁黎川說著,幫她披上了外套,還蹲在她身前幫她拉上了拉鏈。
被衣服包裹的瞬間,她抿著嘴唇看向他,只看到發光的輪廓,頭頂的彈幕吞沒在黑暗里,根本看不清楚。
她小聲說:“謝謝。”
“走吧,我陪你過去。”
一路上,郁黎川都沒有問莫笙任何事情,生怕在路上又刺激到莫笙,讓她在路上哭起來。
北方的冬天夜里風大,這種天氣哭可不太舒服。
莫笙路上也挺沉默的,一直抽噎,倒也沒更嚴重。
兩個人到了郁黎川的房子,發開門進去后,莫笙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拿來紙巾擤鼻子。
郁黎川走到房間的控制板位置,打開新風系統這些設備,隨后走進廚房幫莫笙煮熱水。
是時候加一臺飲水機了,每次都煮水有點慢,溫度也不合適,他暗暗計劃著。
走出廚房,他干脆坐在了茶幾上,看著莫笙問:“怎麼了?”
莫笙原本眼淚都止住了,結果眼睛眨一眨,眼圈又紅了。
她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跟郁黎川說了,末了問:“在你們男生看來,這是不是其實就是一件小事,不過是去和別人一起去吃飯了,沒告訴我而已。”
郁黎川搖了搖頭:“我明白,你們的關系應該就像是氣球,關系越好,充進去的氣越多,隨便的一個小細節可能造成一個薄弱點,氣朝著一個點涌,氣球一下子就沖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