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努力打工還債。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嗯……父債女還。

沐歸凡嘴角一抽，忍不住低笑起來：“粟寶，爸爸沒欠錢。”

他心底狠狠的松了一口氣。

以為小乖崽真的不要他了，不喜歡他這樣的爸爸……

沒想到她卻說要幫他‘還債’。

粟寶奇怪道：“那爸爸你這是怎麼啦？年輕人可不興垂頭喪氣的哦！”

沐歸凡眼底染上一簇笑意，蹲坐在床邊，直視粟寶的眼睛。

“昨天那個女鬼這麼說爸爸，你不害怕爸爸麼？”

粟寶搖頭：“我相信爸爸，爸爸一定不會是那種人。”

外公和大舅舅都說，爸爸是個守護神。

才不是什麼魔鬼。

沐歸凡一怔，只覺得心臟一瞬間被填滿，暖暖的，很柔和。

“謝謝小乖寶。”沐歸凡伸手，在她的鼻子上輕點。

粟寶立刻怕癢似的捂住鼻子，咯咯笑道：“不客氣呀！”

雖然小家伙毫無保留的信任自己，但沐歸凡覺得還是要把事情說清楚。

他坐在床邊，伸了個懶腰躺下去，十分輕松的說道：“過來，一起躺平。”

粟寶立刻倒下去，小腦袋枕在沐歸凡的肩膀上。

雙腿一抻，小手一攤——真的躺得平平的。

沐歸凡雙手枕在腦后，說道：“前段時間爸爸去執行任務了。”

“任務的內容不便跟你說，但粟寶只要記住，爸爸永遠不會做對不起國家和人民的事就好。”

粟寶：“嗯嗯！”

沐歸凡繼續說道：“那個小女孩被控制了，身體里有炸彈。”

他一句帶過，實際上那個小女孩身上并不是普通的炸彈，而是植入在身體里的人肉炸彈。

否則他也不至于拆不下來……

小丫頭才七歲，很瘦弱，看著比粟寶大不了多少。

她親眼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和姐姐是怎麼死的，原本應該利用他的同情心，將他炸死。

可是臨了之際她卻哭著對他說，她不想死……

“爸爸讓她先躲到車上。”沐歸凡盯著屋頂，聲音沉沉：“還答應了她，一定會將她救出去。”

“但是爸爸食言了。”

沐歸凡眼神微暗，情況危急，他一個疏忽就被恐怖頭目爬上越野車了。

“爸爸那一槍沒打到小女孩，只是打了那個大壞蛋。只不過小女孩也緊跟著沒了……所以昨晚那個女鬼她沒說全。”

粟寶明白了，嘟囔道：“我就知道，那個抱頭阿姨太壞了。”

小團子抬頭看向沐歸凡，輕聲問道：“爸爸，你是不是很難過？”

沐歸凡喉嚨微澀，聲音啞了一些：“嗯。是爸爸還不夠強大。”

粟寶看著爸爸，有些出神。

原來，爸爸也跟她一樣嗎？也會心里難受，覺得胸口悶悶的。

“那爸爸還會繼續做守護神嗎？”粟寶忽然問。

沐歸凡垂眸看了看她，堅定點頭：“會。”

以前只是為國，因為他孑然一身，了無牽掛。

現在卻更明白了守護的意義——

他有了讓他牽掛的女兒。

有國才有家，他要讓他的小乖寶在陽光下盡情的成長。

粟寶似乎有些困惑，悶聲問道：“那爸爸以后再看到那些不好的東西，心里不會難受嗎？”

沐歸凡笑了笑：“會啊，不過不要緊。我們每個人做的事情都有我們自己的意義。”

“以前爸爸做完任務回來，會去吃一個大冰淇淋……然后什麼不開心的事就沒了。”

電石火花間，粟寶忽然明白了。

心里那種悶悶的感覺，也一下子消失不見。

“嗯吶！”粟寶翻身爬起來，豎起大拇指，跟蓋章似的按在沐歸凡眉心中間，說道：“爸爸棒棒噠！”

“我們一起加油~”

沐歸凡低低的笑起來，手臂一抬把小家伙撈了下來，按著肩膀咯吱咯吱。

“撓癢癢撓癢癢！”他道。

粟寶咯咯咯笑得喘不過氣，一邊大喊大叫：“動感光波，biu　biu　biu！”

沐歸凡假裝中槍，倒在一邊：“唔……我輸了！”

粟寶立刻爬起來，反過來咯吱咯吱撓沐歸凡癢癢。

一大一小正嘻嘻哈哈的時候，蘇老夫人推門進來。

“像什麼話？”她瞪眼：“多大的人啊，還這麼幼稚，等會小孩笑得喘不過氣怎麼辦？”

沐歸凡摸了摸鼻子，筆直的坐好。

“嗯，是是是。”他道：“我錯了。”

粟寶跟著坐筆直，小手放在膝蓋上，點頭如搗蒜：“是是是，我錯啦我錯啦！”

蘇老夫人又好氣又好笑：“下來吃飯！”

樓下。

涵涵站在桌子邊的椅子上，飛快夾菜。

把粟寶小貓咪形狀的碗堆得滿滿的，這才坐下來。

蘇老爺子皺著眉，嚴厲說道：“她吃讓她自己夾，你給她夾那麼多干什麼？”

又看向蘇何問：“還有，大家都沒就位，你怎麼自己先吃起來了？”

蘇何問乖乖的放下筷子，嘀咕道：“爺爺，你也不要我們這麼嚴厲嘛……”

蘇老爺子哼了一聲，下意識說道：“我對誰都這麼嚴厲……”

蘇一塵、涵涵和蘇何問一臉‘我不相信’的神情看著他。

這時候粟寶下來了，蘇老爺子看著活蹦亂跳的小團子，心底的大石頭徹底放下。

“粟寶啊，來，吃飯。”老爺子夾起了一塊豬蹄。

蘇一塵手握成拳頭，抵在唇邊：“咳。”

涵涵和蘇何問：“咳咳咳咳！”

蘇老爺子：“……”

吃完飯，粟寶摸著圓滾滾的小肚子，癱在沙發上不想動。

忽然，她后知后覺的想起爸爸說的‘吃一個好大的冰淇淋’！

小家伙立刻爬起來，湊近沐歸凡低聲道：“爸爸，明天我們可以去吃大大的冰淇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