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允澤看了一眼身邊的蕭桐羽。秋末冬初的季節，她穿了一條短褲和長靴，露出了又細又直的長腿。

這個女人，怎麼連雙絲襪都不穿，是要凍出病嗎。

季允澤皺了皺眉頭，脫下自己的風衣蓋在了她的身上。

這一細節被莊舒杰從后視鏡里絲毫不差的盡收眼底。

他輕輕揚唇一笑，跟季允澤搭話。

“季總認識桐桐多久了？”

季允澤的手搭在薄唇上，通過后視鏡和莊舒杰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莊舒杰繼續說道：“我認識桐桐快八年了，季總應該看出來了，我喜歡她。”

后座的男人依然沒有作聲。那冰冷的眼神中，似乎蘊含著無盡的憤怒和嫉妒。

“桐桐第一次到我們家來的時候就和現在一樣，她天真善良，凡事都先為別人著想。季總也知道，她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她一個人很不容易。”

季允澤的心底似乎被什麼觸動了，他輕輕啟唇。

“莊少繼續說。”

“我并不是搶不過季總，只是覺得季總也許比我更有能力讓桐桐幸福。”

莊舒杰頓了頓，口氣瞬間嚴肅起來：“如果季總只是玩玩，傷害到了她，那我不會放過你。”

這大概是季允澤人生第一次被人威脅，他不禁嗤笑一聲。

“莊少說說看，準備怎麼不放過我？”

“季總不信可以試試。”

一瞬間車里的空氣有些緊張，只聽到兩個女孩均勻的呼吸聲。

睡夢中，大概是夢到了什麼，蕭桐羽突然皺了皺眉頭，輕輕嗯了一聲。

她換了個姿勢，風衣從她身上滑落。

季允澤撿起了風衣，幫她重新蓋好，伸手撫平了她皺起的眉頭。

“不會。”季允澤盯著蕭桐羽的睡顏，緩緩道。

莊舒杰輕輕一笑，沒有再繼續說話。

……

一個小時后，汽車停在了S市的海水浴場。

S市的海水很干凈，碧藍碧藍的。海浪卷起的水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海風輕拂，濕潤的空氣中彌漫著咸咸的味道。

蕭桐羽上一次看到大海，是十三年前小學畢業的暑假，父母帶她去了澳洲。

那之后沒幾個月，父母去世，蕭桐羽再也沒有離開過帝都，她也再也沒有看到過大海。

一下車，她和莊舒菲兩個人飛一般的往海邊跑。

“蕭桐羽。”季允澤喊住了她。

她停住腳步轉過頭：“怎麼了季總？”

季允澤走到她面前，把手里的風衣綁在了她的腰線處，打了個結。

“冷。”男人淡淡說了一句。

蕭桐羽怔了怔。季允澤素來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竟然拿自己的衣服給她擋風。

她指了指風衣：“季總，我綁著這個可以坐到沙灘上嗎？弄臟了你不生氣嗎？”

“嗯，去吧。”

莊舒菲一把拉過蕭桐羽，低聲道：“什麼冷，就是怕你那兩條模特似的又白又嫩的腿被人看到了…”

蕭桐羽臉一紅，輕輕拍了她一下：“別亂說。”

兩個女孩跑到海邊。海岸線遠處，一片平靜的海面與藍天相映成趣。

莊舒菲情不自禁感嘆道：“我要是不用拍戲，每天都能坐在這里看海該有多好。”

“你可以啊，莊家又不靠你賺錢。”

“哎呀，不拍戲我能干嘛呢，我又不像你學習那麼好，大學里學的那點東西我早就忘記了。”

蕭桐羽笑了笑：“我大學里學的那些也沒有用到啊，還不是在給季總打工。

工資地位是挺高的，就是覺得自己沒什麼價值。”

莊舒菲拉著她一起坐到沙灘上：“桐桐，你真的打算辭職嗎？”

“那不然呢，這樣的日子如果一直過下去，還不如死了算了。”

其實經過今天早上，莊舒菲似乎對季允澤有所改觀。她也已經忘記了當初最支持蕭桐羽辭職的就是她自己了。

她摟過了閨蜜的肩膀：“話不要說的太死，說不定哪天季總突然跟你求婚了。”

蕭桐羽揶揄地看了她一眼：“那我更愿意相信我爸媽從地下來找我了。”

話音剛落，一只兩個球的冰激淋甜筒伸到蕭桐羽眼前。

她抬頭看著男人的臉，海風微微吹亂了他的劉海。

“季總給我買的？”

“嗯。”

莊舒菲仔細看了一眼，差點大笑出來。

“季總，你可真會挑。花生和黑芝麻，那是桐桐最不喜歡的兩個味道。”

季允澤臉一黑。他轉向莊舒杰，眼里射出的刀子仿佛能把他殺死。

因為買冰激淋的時候，莊舒杰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證，蕭桐羽最喜歡吃的就是這兩個口味。

在生意場上一向精明的季允澤，竟然就這麼輕易地被騙了。

莊舒杰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在說，喜歡的女人都讓給你了，騙你一次怎麼了？

季允澤的臉就像是暴風雨的前夜。

“不吃扔了。”

蕭桐羽趕緊抓住他的手臂：“吃的！季總買的怎麼能不吃？”

她接過冰激淋，甜甜地笑道：“謝謝季總。”

莊舒菲回頭問莊舒杰：“哥，我的冰激淋呢？”

“你過來，我帶你去買。”

莊舒菲一下子明白了莊舒杰的意思是讓她別做電燈泡了。

她趕緊起身，跟著他走開了。

季允澤蹲在蕭桐羽身邊，湊得她很近。

蕭桐羽今天沒有化妝，海風吹的她的臉有些紅撲撲的，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潮濕的水汽，乖乖軟軟的，看上去就像個剛上大學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