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自己在想什麼，辜聞微皺眉，收回思緒。

他也是無聊，怎麼在全是狼人的地方，想起那女人來了。

尚寶是小狼崽，聞到腥味略重的雪山羊肉，漆黑的大眼睛都放光。

他舔了舔小嘴巴，也跟爸爸想到一塊兒去了，嗓音稚嫩道：“沒一個媽媽愛吃的。”

辜聞低眸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

所以，還好沒帶她來。

食物酒水邊上，是鮮花區。

大多數是人類的花，其中，有一小片白色的花朵，在冰塊包圍中，透著一股子寒氣，發著幽幽清香，那居然是雪山的花。

這花叫雪落，它在凋零時，花瓣會碎成成白色一塊一塊的，被風一吹，漫天飛舞，像雪一樣。

要把雪山的東西帶到人類世界來，很不容易，所以才說茯夙這次給弟弟過生日，是真真花費心思了。

辜聞看著雪落，又想到了尚希是開花店的，整天在身上染上各種各樣的花香，嘖，她沒見過雪落吧？待會走的時候，給她帶點回去。

她肯定會開心的。

那女人一開心，就會把眼睛彎成月亮。

這個想法剛在腦海里劃過，辜聞就怔住了。

為什麼她沒見過雪落，自己就想帶回去讓她看看？他什麼時候這麼熱心腸了？

而且，他帶花回去，他們這關系，不合適吧？

辜聞微微擰眉，喝了一口酒。

覺得自己大腦發昏了。

還是看好幼崽吧，答應過那女人呢，他可不想真的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

結果時間過去了好久，等回過神后，辜聞才發現，他一直在想尚希。

“……”

他表情空白了兩秒。

看來，這段時間跟尚希走得太近了，一起接送幼崽去學校，一起在外面吃飯，再一起帶幼崽去玩。

今天猛不丁的沒帶她，所以他才會時不時想起她，嗯，倒是說得過去，正常。

離開的時候。

他想了想，問了幼崽：“那是雪山的花，要不要帶一些回去？”

“要的！媽媽會喜歡。”

辜聞想，他也覺得……

于是。

茯夙專門拿了裝滿冰塊的大容器，把雪落全裝好了。

后備箱剛好放得下那大箱子。

父子倆坐上了車。

車開到一半，辜聞手機響了一聲，緊接著，手機又響了好幾聲，他看了一眼睡著的幼崽，眉心蹙了蹙，打開手機，才注意到是尚希發的消息。

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的手指動作快過了大腦，還沒多想，就已經點進了對話框。

尚希發了四張圖片過來。

“辜先生，這只狼是普通的狼還是狼人？你認得出來嗎？”

“毛發是灰黑色的，請你快點回復我。”

辜聞還沒點開大圖，就已經看到了大床上躺著一只灰黑色大狼，看視角像是偷拍的，不是很清晰，有些模糊。

還有一張，那只大狼無力地躺在地磚上，好像在玄關的位置，身上包著大大小小的紗布。

辜聞死死盯著手機，就在這時，尚希那邊已經等不及打了電話過來。

辜聞按了接聽。

“辜先生，我給你發了照片，你看了沒有？沒看的話，請你現在就去看，那只狼你眼熟嗎？”

“我朋友說，她被這只狼人救了，然后她把這只受傷的狼背回家里。”那頭的尚希情緒很激動，聲音都在顫抖，“他是不是……他是不是…”她似乎在確定什麼，又不敢確定。

辜聞開了口：“是，他是灰尾。”

“真的嗎？”尚希的聲音有一絲顫抖：“他真的是嗎？你沒看錯吧？”

辜聞深吸一口氣：“嗯，他還活著，你朋友住哪里，我現在過來。”

尚希說了個地址后，辜聞讓司機往那個方向開了過去。

到了地方。

尚希和一個女人站在小區門口，辜聞下了車。

那個圓乎乎的女人瞪大眼睛，捂著了嘴，“媽呀他真的來了！”

辜聞瞇起了眼，冷冷地看了過去，那女人身上，有灰尾的味道。

灰尾，還活著。

尚希幾步跑了過來，擰著眉道：“快上去看看吧，你確認一下。”

辜聞目光落在她臉上：“已經確定了，是灰尾。”

“你朋友身上，全是灰尾的味道。”

尚希眼眶都紅了：“太好了。”

周自悠還是在現實生活中第一次見到辜聞本人，只覺得對方氣場強大逼人，只是隨意看了過來，都讓她呼吸頓住。

她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僵硬地打了招呼：“辜先生，這邊進電梯吧。”

今天才知道，這位辜總，竟不是人。

她和尚希一樣，也徹底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五樓。

灰尾已經從床上爬了起來，叼著澆花瓶，在陽臺，給多肉澆水。

那女人沒救了，多久沒澆水了，連多肉都要養死了。

下一秒，他似乎聞到了什麼味道，整個狼一僵住，看向發出聲音的大門口的方向。

門打開。

他嗷嗚一聲，甩了甩頭，邁開無力地四肢，拼命奔向了大門口。

家主。

那是家主的味道。

盡管他把味道收得好好的，他還是能聞出來。

在大廳里，他猛地停了下來。

辜聞站在門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灰尾也看到了尚希。

他想到了自己之前做的事，一下子不知道怎麼面對尚希和家主了。

他垂下耳朵尾巴，小聲道：“嗷……嗚……”

辜聞扯了扯唇，心情有幾分不錯：“你看起來很精神。”

灰尾有些懵地看著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