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來送點心的。
本來挺高興,此刻見孟糖和林野湊一起說悄悄話,她手還握著林野的手腕,好心情瞬間消失。
以前占著一個未婚夫的頭銜,還能理直氣壯的把人拉開,現在他連男朋友都不算,連管她的資格都沒有了。
秦濯郁悶的鬧心吧啦,逼著自己轉移視線,看見越走越遠的簡橙和周陸,才想起來問周庭宴。
“他兩干嗎去?”
周庭宴有些事還沒來得及跟他說。
“熱搜的事,關清柔參與了,簡橙現在知道周陸有問題。”
秦濯的手搭在他肩膀上,驚的差點滑下來。
“關清柔?”
……
機場這會兒人不多,很多能聊天的地方,簡橙還是走到了盡頭的拐角處,停在無人的大廣告牌后。
慢慢悠悠走了十幾分鐘,腦子里想很多事,想著該問些什麼問題,想著該不該給他一拳,想著該不該罵他一頓。
可當兩人真面對面站著的時候,她又覺得問什麼都是多余。
就說了一句。
“周陸,你跟我說實話,這些年,你媽媽對你到底好不好?”
周庭宴的意思是,周陸被關清柔控制著。
簡橙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
從小到大,她一直很羨慕周陸的,因為周陸雖然在周家的日子很辛苦,但他媽媽很疼他。
以前她還總想著,如果關清柔是她媽媽就好了。
原來一切都是假象嗎?
兩人站的位置不算通風口,但風依舊很涼,周陸身上是一件灰色大衣,里面是一件黑色的毛衣。
他沒說話,在簡橙安靜的等待中,朝她走近一步,抬起胳膊,掀開毛衣,微微側身。
簡橙順著他的手看過去,一直平靜的神色終于破碎,清冽的水眸閃過駭然之色。
那是……
醒目的丑陋疤痕,如蜘蛛網般縱橫交錯,像鞭子抽的,有凝固成黑色的陳年舊傷,也有暗紅色的新傷。
簡橙難以置信的開口,“你……你媽打的?”
周陸輕輕嗯了一聲。
簡橙一眨不眨的望著那些蜿蜒往上的疤痕,突然伸手捏住他的毛衣。
周陸知道她要干什麼,伸手去擋,“橙子,你別……”
啪!
他話還未說完,簡橙已經用力拍掉他的手,同時撥開他的大衣,直接把他后背的毛衣往上掀開。
恐怖的鞭痕,鋪滿整個后背,像野獸的爪痕,單單瞧著,就能讓人預想到鞭痕落下時,他經歷著怎樣的地獄折磨。
昨天知道周陸也變了后,簡橙沒哭,這會兒終于忍不住了。
身子軟綿綿的蹲下,頭埋在膝蓋間,雙手抱著腿,低低的悲鳴讓人聽著心碎,周陸整理好衣服,也蹲下。
“我沒事,現在不疼了,別哭了。”
簡橙哭的更厲害了。
“對不起,我一直以為,你媽媽很疼你,我以前很羨慕你,我還經常在你跟前提她,我還經常說你身在福中不知福,我還經常夸她,我還經常……”
“橙子。”
周陸打斷她。
“我之所以讓你看到,是因為我知道,如果我不說實話,你心里就會一直不安定,你會覺得,為什麼我們都變了,是不是你不好,所以我們都離開你了。”
“不是你不好,橙子,是我做錯事了。”
“我確實做了很多錯事,但是我從來沒想過傷害你,我知道你想問我很多問題,現在別問行嗎?等你下次回來,我一定把什麼都告訴你。”
“你不要擔心我,我現在敢給你看,是因為小叔答應幫我了,你知道小叔的本事,小叔能救我的。
”
“你想做什麼,就去做,等你下次回來,周家的這攤渾水也差不多清了,我保證,周陸還是從前的周陸。”
……
簡橙是自己回來的,周陸先走了。
她回來之前去了趟洗手間,整理好了妝容,看起來與離開時沒什麼區別。
但周庭宴還是看出來了,她哭過,眼睛是紅的。
她不多說,他也沒問,從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張名片給她。
“姚成仁,《Win》的新老板,以后再遇到米珊第一次拍雜志時那樣的麻煩,你直接找他,他能給你做主。”
說是遇到麻煩的事,其實言外之意是,《Win》的資源都給你了。
簡橙想到孟糖的嫂子,就把名片收起來了。
孟糖說她嫂子對《Win》有感情,不太想辭職,她跟雜志老板搭上線,她就是孟糖嫂子的后臺。
不過有件事得問清楚。
“我之前聽說,《Win》的新老板跟副主編有關系,是偏著副主編的,真的假的?”
這種私人關系,周庭宴還真不知道,“無論他偏心誰,只要是你的要求,他都會聽。”
“真的?”
周庭宴的掌心摩挲著她瓷白的臉,愛不釋手,語氣帶著幾分纏綿的不舍。
“嗯,他只是名義上的老板,我股份比他多,他敢不聽你話?”
簡橙:“……哦。”
周庭宴想起梅鈺說對賭的事。
“姚成仁廣結善緣,各行各業的朋友都有,小姨電影上以后有什麼麻煩,也可以找他,你回頭把他的微信推給小姨。”
簡橙說好,馬上分開,她伸手抱了他一下。
“周庭宴,你救周陸的時候,一定保護好自己,我要從前的周陸,我也要你好好的。”
…
另一邊,馬上要安檢,秦濯本來想跟孟糖說說話,結果孟糖手機響了,到旁邊打電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