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兩遍，三遍……

不知重復了多少遍，他一直如此說著，不曾有半字更改。

“盤古大神……”

涂山郁泫再次開口，眼前卻突然一片黑暗。

他停住了口，撐在樹上的手陡然脫力，整個人朝著黑暗墮去。

“……醒了！”

蒼老的聲音襲來，帶著濃重的威壓。

涂山郁泫卻是沒有半分緊張害怕，甚至感受到了絲絲的親近。

他依舊什麼都看不見，卻如魚得水。

“您終于肯讓我進來了。”

涂山郁泫說著，雙手摸索著慢慢站起了身。

“……你是何時知道的？”

“七百年前。崇吾與青丘乃是盤古大神劃分天地時生于混沌的雙眼所化。而后紅線樹自中而生，無因無果。郁泫不才，想了許久也只得這一個答案。”

他雖是謙遜著，卻對自己的答案甚是篤定。

“除卻盤古大神，別無他選。”

“……”

那聲音聞言沉默了瞬，而后嘆聲道：“我不過是他留在這兒的一抹神魂，本以為沒有人能認出我，七百年前挨不住那丫頭的哀求救了你，倒不想如今又被你識破了身份。”

“您若真一心想瞞著，七百年前您也不會救我。”

“所以你覺得現在我會救丫頭？！”

“……我不知道，只是在賭。”

涂山郁泫苦澀一笑，他怎麼會知道紅線樹會不會救涂山南漓。

他當真是在賭，他想著，紅線樹竟然能應承涂山南漓的大誓，救治他，護住青丘，如今也會救她！

僅此而已！

第25章 定不推辭

“那你可想過賭輸了該怎麼辦?”

“那我輸了麼？”

涂山郁泫沒有回答紅線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哈哈，你沒有，你，賭贏了！”

紅線樹說著，涂山郁泫的眼前突然亮了起來。

只見之前被他引入的紅線以及他和涂山玉芙的半身神魂漸漸消弭，緊接著，涂山南漓的身影卻是愈加清晰。

涂山郁泫的眼中閃爍著幾分的激動。

他一眼不錯的看著涂山南漓的身影在他的眼中愈加清晰，隨后變的伸手可觸。

“阿漓……”

他喃聲喚著涂山南漓的名字，眼睜睜的看著那人睜開眼，從迷茫到清明。

“……哥哥！”

涂山南漓怔愣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眼中倏然蒙上層熱淚。

聞聲，涂山郁泫心中一顫，自打涂山南漓死后壓抑了這麼久的情緒霎時涌上，將他淹沒。

“阿漓！”

涂山郁泫快步上前，將涂山南漓攬進懷中，力氣大的似乎是要將她和自己揉在一起，這般便不會再分開。

涂山南漓的身子還有些冰涼，可涂山郁泫卻只能感受到暖意。

屬于活人的暖意。

“幸好，你回來了。”

涂山郁泫說著，連聲音都帶著幾絲的喑啞。

涂山南漓知道自己當初的做法會讓涂山郁泫多傷心，可那時候，她只能那般做。

“哥哥，對不起，讓你傷心了。”

“傻丫頭，只要你回來就好。”

涂山郁泫松開手，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頂，就像是過往幾千年來一般。

涂山南漓看著涂山郁泫，眼中充斥著依賴。

“同我回青丘吧，瑯兒很想你。”

“嗯，”

涂山南漓點了點頭，看了看身處的地方頓了頓：“這兒是……？”

“紅線樹內，那七百年我便是在此處養傷的，這次也是紅線樹救了你。”

涂山郁泫解釋道。

涂山南漓向來聰慧，涂山郁泫雖然沒有數多說些別的，但是紅線樹既然能做浙江麼多事，想來身份定然尊貴。

“多謝您的救命之恩。”

涂山南漓屈膝跪在地上，叩首謝言道。

“起來吧，日后好好生活才是。”

紅線樹蒼老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涂山郁泫和涂山南漓便被傳送出了紅線樹內。

看著有些頹敗的紅線樹，涂山南漓有些愧疚。

可她還未說話，身后便傳來一道熟悉無比的聲音，讓她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

而尚淵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也是一臉的不敢置信。

涂山郁泫也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巧，他和涂山南漓剛剛出來，就會遇到尚淵。

一時間，三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許的尷尬。

良久，涂山南漓才反應過來，轉過身看向尚淵。

“……好久不見。”

“你……怎麼樣？”

尚淵滿心是失而復得的驚喜，而這份驚喜來的太突然，以至于他都不知要如何說話。

“很好，多謝尚淵帝君關切。”

涂山南漓端得一副疏遠恭敬的模樣，甚至讓尚淵瞧不出一絲絲的喜歡之情。

他眸色暗了暗，臉上的笑也淡了淡。

“阿漓，我……”

“尚淵帝君。”

涂山南漓打斷了尚淵的話，語氣中沒有絲毫的責怪，好像她接下來的話是如何的順理成章。

“您該稱呼我為涂山南漓，我們之間并不熟識。”

尚淵身子一冷，神情有些僵硬。

“我們是夫妻，怎麼能不熟識……”

“那是曾經。說來我與帝君也不過是年少偏執，只覺得想要的便是適合的，如今死了一遭，我也想明白了，命里無時莫強求，帝君心系玉芙，之前是我錯了。而現在，我與帝君和離，本就沒有什麼夫妻情分，又何必裝的熟悉呢！”

涂山南漓說著話時沒有半分的置氣，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而已。

可她這樣的平淡，無異于在尚淵的心上插了一把刀，疼的他喘不過氣來。